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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端郡王府所在偏街之后,便直接进入了帝都城最繁华的太福街。
“是到太福街了么?”冉子晚缓缓的睁开眼,玉手微微抬起,不自觉的撩起车子的帘幕,斜睨车轮之侧,百姓平凡的繁荣,嘴角微勾。进了懿德宫,不知道多久才能再看一眼这样熙熙攘攘的人群。
“还……请公主撂下帘子!”赶车的黑衣少年冷漠的开口,拽着马缰的手不由得一紧。车驾里传出来的声音清冷软绵,惹得少年一个颤栗,这是他听过的最好听的嗓音,轻柔中带着冷静,清冷中镶嵌着珠玉一般。
“好!”紫阙有些护主心切,冉子晚却是淡淡应了一声,并没有什么异议。其实之前她也不过是轻轻撩开了车驾的帘幕的一角,只不过是透过一道指缝般宽窄的缝隙,看了一眼而已。“阙儿,你去买几包糖婆子卖的荷叶糖。给那边的小乞丐送过去!”
“公主殿下不可,此次……是秘密入宫!”黑衣少年涨红着脸,低声制止道。
“果然如此,我就说怎么这么安静呢?原来是想着旁若无人的将我家小姐掳进皇宫!”紫阙气鼓鼓的对着驾车的护卫就是一脚,踹的少年一个轻闪。
“姑娘请自重!”少年不着痕迹的闪躲紫阙迎空飞来的那一脚,外人看不出车间内的动静。而黑衣少年也依旧面不改色的继续驾着车,看上去也并不想惊动前面车驾里的昔嬷嬷。
“将军?子晚有一事想问!”冉子晚放下帘幕之后,淡淡的开口道。
黑衣少年身子一怔,他体会过人间冰火两重天的颤栗。这样的感觉他曾有过,之前便是在冉子晚初上车的那一霎那,他初次眼见她的美貌。而现在,是出自她口中那声软糯的称谓,她是在轻唤他为:将军?
黑衣少年墨眸深深,内心深处瞬间涌起无数的悸动,一种称之为男儿本色的铮铮之意。曾经,冉子晚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位活在世人诟病中的端王府嫡女。此刻他才发现她不只有着美到虚幻的容颜,却也有着清冷犹如霜雪的孤绝。
“殿下请讲!”黑衣少年拉住马缰,侧脸看向身后厚重的帘幕。他分明只是第一次见她,可偏偏他就像是认识她很久一般。看得出她暖人心肺的笑颜里,那丝丝倔强。
“懿德宫墙高深几丈?”冉子晚清幽的挑动了一下身前重重垂下的帘幕,有些漫不经心。声调听上去却是极其认真,仿佛当真是在问询宫墙的深浅。
“不曾丈量!”黑衣少年有些无措,脑海中浮现出懿德宫高深而朱红的宫墙。
“听闻……深宫之中有一种泛着炎黄色的蔷薇。春初夏末,从花开到花落,从青苗到枯枝,整整一个花期的韶华,它都爬不到宫墙的尽头。”冉子晚失笑道。
“还请姑娘速去速回!”黑衣少年呼吸一凝,右手打开车帘,响起寒凉的锁链之音。
紫阙机灵的跳下车,朝着以往总去的街角跑去。照着冉子晚的吩咐,到了一个妇人的摊位前。
“多谢,将军!”冉子晚淡淡开口,眸眼瞥见少年腰间泛着银色光芒的锁链。
“殿下慈悲!属下……不过举手之劳……还有,我不是将军!”黑衣少年身子有些僵硬,艰难的吐出后两个字。仿佛那两个字宣之于口,便再也和自己没有关系一般。
“咯咯……”冉子晚失笑出声,喃喃一叹:“不是将军,是银链将军!”
“……”少年蓦然回首,有些难以置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最后还是蹙了下眉眼,便不再继续开口。(未完待续。)
第228章 郎面貂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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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晚听说,在这帝都城内,有一个少年……往来如暴风骤雨,形容如郎面貂蝉。他腰间挂的不是玉佩,而是银链!他白日里自由若天上的雄鹰,修为了得。夜里却是墙角拴拽的困兽,接近不得!”隔着随风浮动的车帘帘幕,冉子晚莞尔之音飘了出来。
“……”黑衣少年原本绷紧的身子,此刻犹如冰雕。攥着马缰的手臂应为长时间的用力有些发麻。冉子晚的声音,就像是挑动着帘幕的夏风一般,吹皱着黑衣少年沉静多年的心潮。
“萧家声名赫赫,萧家后人……‘将军’两字再如何尊崇,也算是辱没萧家的威名!”街角的乞丐都是不大的孩子。此时正围着紫阙笑得欢愉,冉子晚从缝隙里看着远处的情景,嘴角的弧度一再上扬。
“……”黑衣少年神色一变再变,转眼看了看天边斜阳的余晖。不得不说,他最厌恶的便是黑夜。
紫阙上了马车,黑衣少年便只是扫了一眼周边。最后轻轻的挥了挥马鞭,朝着皇宫的方向驾着车马,不再言语。
“小姐小姐……小豆子,可高兴了!他说下次见着您定要多磕几个响头!”紫阙蹦蹦跳跳的上了车,满头大汗,透着好善乐施的善意。眸子忽闪忽闪的透着光亮,拿着怀里所剩不多的糖球,模样十分珍惜。
冉子晚没有言语,黑衣少年原本紧蹙的眉宇有些松散。一面缓缓的驾着车驾,一面听着车内声响。
“小姐……几个月不见,小豆子都到奴婢胸口了。那孩子个子将来可是要赶得上咱们家世子爷了!”紫阙叽叽喳喳的复述着小乞丐们的日常。
“真甜!”冉子晚则低头拿了一颗紫阙护在怀中的糖球放入口中,啜的有滋有味。
“嗯……是甜!糖婆子的糖球做的可是一绝,听说这帝都城十里八村的人,逢年过节的都买着串亲戚呢!去年……奴婢还给咱们府里的王婶子带了些,她倒是自己舍不得吃,都拿回她乡下老家去了!”紫阙嘻嘻哈哈,嘴里咕哝着,说着些闲散的闲事儿,逗得冉子晚开怀。
“你……怎么还留了些?小豆子难得……吃得到,你这丫头可是小气了!”冉子晚一颗糖化得差不多,忽然想起什么一般,佯怒的责难了一下紫阙。
“小姐竟是冤枉奴婢!奴婢买了三大包,都给了小豆子她们。这几颗,这几颗是小豆子自己拿给我,说是要给他的晚姐姐的……要不是小豆子,估计这几颗都剩不下,都被那群大一点的孩子抢去了!”紫阙嘴巴撅得老高,也不知道是生气乞丐里的大孩子夺了小豆子的荷叶塘,还是真的在恼自己的主子看扁了自己。“怎么说……我也是比小豆子大两岁呢!”
紫阙护食一般紧张的盯着那颗糖球,她有多希望小姐是给自己吃,味道甜丝丝的,她有些意犹未尽。原本她买了一包是留给自家主子吃的,结果到了角落,便不忍心藏私,一股脑全部分派给了那些乞丐,到头来还是小豆子给了几颗。
“将军……”冉子晚将从紫阙怀中拿过的最后一颗糖球,食指轻捻,悠悠地递出了车外。
荷叶塘?已是多年不曾吃过了!黑衣少年踟蹰着,之前他较有兴致地一直在听着车厢内的声响,在冉子晚开口之前,他的内心竟有些久违的暖意在流窜。
“将军!”冉子晚声音清润,又唤了一声。笑意仿佛隔着帘幕倾泻了出来,她还是唤他为‘将军’。
“多谢!子晚郡主!”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觉得如今的荷叶塘比当年还要晶莹许多。黑衣少年原本蜷起的一条腿上轻垂着的臂膀缓缓抬起,伸向帘幕外莹润犹如珍珠的白色糖丸。珍珠般璀璨的背后,是冉子晚那只玉手如皓月般灼人眼眸。
冉子晚浅笑,他不再称谓她是公主殿下,而是子晚郡主。就像她唤他为将军,她没有问为什么他转换了称呼,他也不曾问因何自己配得上将军二字。
无言之中,却胜似万语千言。简单两个字,却是跨越了万水千山一般,她深知他的不易,他深知她不屑懿德宫加封的虚名。
少年将糖丸放入口中,嘴角余晖掩映下,微微扬起的弧线越发明显。斜阳俨入云层,没有人察觉少年此刻眉眼间淡淡的笑意。或者说,没人能够想象在这个少年的脸上也会出现那样的表情。
车驾缓缓行驶在太福街的结尾,喧闹叫卖之声已然不闻。反倒有一丝铁骑的清寒扑面而来,是天。朝皇城外戍城的御林军。
皇城位于帝都城的正北方,也是太福街最北端的尽头。整座皇城顺延逐流之畔,北起盈城,南到鹤壁,东至荣门,西达华苑。殿阁楼台坐北朝南,金碧辉煌。
“打开看看!慢着……”车驾的速度变得轻缓,还未到跟前。便已经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