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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己才咽下气,却莫名其妙地回到了四年前。
被田太后面斥,她仓皇无措。
兄长被人溺毙,她只会跪在灵堂一旁痛哭。
祖母中风,她除了在边上照顾,管管府中的事务,竟无任何办法应对。
直到叔叔周严将护国公府的部分势力交给了自己。
她从一个普通的少女,蜕变成了一个别人眼中冷静、持重的人。
当年周严被迫尚了魏国公主,新婚当夜却被公主拒而不见。次日,公主直接回了宫。隔天,田太后便下旨将周严派往琉球出使。从此,周严被田太后支使得团团转,一年中有大半年都被派往异国。
三年的时光中,她倾尽全力,抽丝剥茧,想要调查清楚当年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然而调查的过程无比艰难,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拦着她接近真相。
就在调查快要有所进展的时候,魏国公主将她许给了偏远蜀地的潼川刺史幼子。
从定亲到成婚,一切礼仪从简,居然只花了不到半个月时间。
时值多事之秋,据传有鞑虏的细作混入京都,官府将整个都城封锁得水桶一般,护国公府的势力又多在北地与京城,她只能按兵不动。
还没等到查清潼川刺史家中情况,木已成舟,已经到了送嫁前夕。
她匆忙嫁入张家,成亲当晚才知道丈夫自幼就有痨病,卧床不起已经有四五年了,不过熬日子而已。
太平十六年,她名义上的丈夫死在病床上。
没多久,赵显逼宫,周严重新站上了魏国朝堂的舞台。
她重生后一直在想,那大半年间,她曲意逢迎,殚精竭虑,在刺史府内虽不能当家作主,却已经能过得极为自在。又兼隐隐透露过自己想要过继隔房侄子做嗣子的念头,在刺史府上下诸人眼中,她那泼天的嫁妆转眼便要改姓,婆婆的心腹究竟是为何要下手弄死自己,这是出于谁的授意?
况且她的手段如此粗糙,行动如此仓促,痕迹如何遮掩?
彼时周严有拥君之功,护国公府眼见便要重新起来,正是炙手可热的状况,若是聪明人,此时正该好好巴结她以交好护国公府才对,她如此行事,难道就不害怕周严查清了真相,日后报复?
更何况她那婆婆刘氏,虽然心胸拘囿于后宅,寻常行事间多有苛刻,却不是如此愚蠢的人。而公公张迎满,头上顶了一个刺史的虚衔,平日里只晓得去衙门点差应卯,在家中却是纳了五六个小妾,整日在后院厮混,怎么看都不像有能力做下此事的样子。
那到底是谁,又为何要在此时将自己置于死地?
周秦回到了四年前,却一连几晚不敢入眠,生怕一觉醒来,发现眼前的一切都是梦,自己早已变成地府幽魂。
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只能记忆中将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一件件反复咀嚼、回忆。
太平元年,田太后为赵显在官员子弟中选拔伴读,周延之在列。从此,他一个月只能休沐五天,其他时间都留在在宫中陪侍。
赵显一共有四名伴读,都是年龄左近的小孩,没多久就大家就混熟了。宫中规矩森严,田太后对小皇帝连面子情都懒得给,下头伺候的人便敷衍搪塞起来,伴读们很快学会了自己抱团取暖。
从前周延之回来的时候,每每抱怨宫中各色人等欺上瞒下,狐假虎威,最近两年却少有听到类似话语,想来在宫中一切顺利。
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难道是远在北地驻守叔叔周严得罪了谁?
周秦想不通。
前世,周延之这两天的去向成谜,如今,即便不能把他留下,也得知道他的行踪。
四年前的自己,还是一个天真女郎。
那就在表面上做回那个天真女郎吧!
她放下手中的顽具,带着点撒娇的口气拉住了周延之的袖口:“哥,这两天在家里陪陪我好不好,我与你一同做功课。”
周秦从小便懂事,少有这样明明白白提要求的时候,周延之心疼之色溢于言表,自然是千肯万肯。周秦与哥哥读了几篇时兴的话本,见辰光还早,于是从《文选》里抓了个晦涩的段落,逼着周延之陪她分别破题。
这题一破就破了大半个时辰,没等她歇口气,周延之惯用的书童小跑着冲到了门口,匆匆行了个礼,禀道:“少爷,苏家少爷说是有急事要见您,拦都拦不下来,这会已经在院子门口了。”
苏小少爷全名苏仲昌,是御史中丞苏荃的长子,也是皇帝的侍读之一,素日与周延之关系极好。
难道上辈子周延之就是被苏仲昌叫出了门?
周秦不由得就有了几分不豫。
正思索间,客人已经到了门前。
苏仲昌比周延之小了一岁,眉清目朗,一身深棕色的大氅上沾着点点泥印和雨水痕迹,他满脸愧歉之色,一进门便行了个大礼,口中道:“对不住了延之,今儿我昏了头,做了错事,不小心把你也拖了下水。”他正说着,冷不防看到站起身要给自己行礼的周秦,脸面一红,连忙还礼,“是周家妹妹吗,不好意思,没吓到你吧。”
苏仲昌有些懊悔,他有急事,又与周延之多年交往,便闯了进来,却没曾想屋里会有女眷。
他状似随意地觑了一眼周秦,只觉得这周延之这妹妹皮肤极白,五官精致,一双眸子又大又清澈,灿亮亮的,看起来干净极了,想来长大了的瓷娃娃也不过是这样吧。
怪不得平常周延之日日把这妹妹挂在心上,看到好吃的也想着,看到好玩的也想着。
第三章 索要()
周秦暗道一声可惜。
本来想装傻就在这里坐着,被苏仲昌这么点名一问,只好给他腾地方了。
周秦特意地看了一眼周延之,“哥哥别忘了今天答应我的。”
周延之则伸手去摸了摸周秦的头,“去厢房坐着,让郑嬷嬷帮你把壁炉烧大些,待会我就去找你。”
苏仲昌看着周秦退了出去,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记得自己似乎不久前才见过这个小姑娘,只是每次她都躲在护国公府的老夫人身后,怯生生的,感觉像是个害羞的小女孩。
没想到日子过得真快,转眼小女孩就长成大姑娘了。
周秦慢慢退出了书房,心里不禁琢磨起来。
那苏仲昌刚刚说“不小心把你拖下了水”,口气却不见得多惶恐,看来也不是什么完全解决不了的事情。
想来也是,两个连虚职都没有的侍读,又能惹出什么大事呢。
雨一直没有停,天色依旧暗沉,她一踏出门就感觉到一股寒风扑面而来,身边的大丫头海棠连忙给她塞了个汤婆子,又替她拢了拢刚罩上的披风,“姑娘小心脚下,雨都飘进来了。”
周秦点了点头,沿着回廊快步地往厢房走去。
除了海棠,她身边还有一个大丫头芳草,都已经贴身跟着六七年了,即便是在最艰难的日子里,两人都尽心尽力地服侍。
后来她们跟着自己嫁去了潼川张府,芳草替她管着嫁妆,海棠则帮着她与护国公府的旧人联络,继续调查当年的事情。
周秦才走到厢房门口,周延之的乳母郑嬷嬷亲自给她打了帘子,口中道,“好几天没瞧见姑娘了。”
周秦笑了笑,并不说话。
她现在全副心思都放在书房里。
不知道苏仲昌到底在跟哥哥说些什么,哥哥既然已经答应了自己见完客就过来,想必不会食言吧。
但是如果哥哥真的要出门,那该怎么办呢?
不知道自己装病有没有用。
是装头疼好呢,还是装肚子疼好呢?
周秦坐在软榻上,随手抓了几颗棋子在把玩。
她思绪越飘越远,前一刻想着明日就是上元节了,如果自己不出门,那魏国公主还会不会邀请别人;后一刻又在琢磨若是这辈子哥哥周延之顺利躲过了一劫,事情之后又会怎么发展。
一时觉得习惯了手头有人用的日子,这一朝回到四年前,自己变成了一个耳目不通的光杆司令,真是有些不太适应;一时又想着要不要将自己以前知道的事情想个法子透露给祖母或者叔叔知道,方便提前应对。
也不对,无论是假托什么名义,他们最大的可能都该是以为自己鬼上身了吧。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跟鬼上身貌似也没什么差别。
她正绞尽脑汁,却听见周延之的声音由远及近,“你让冯大陪着他去找,再带上七八个人,都先瞧过样子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