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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同样的东西,却又如此不同。
失望地解开披风放回桌上,楼雪色对着铜镜深吸口气,想要慢慢呼出平静心情,无奈发出的却是一声沉沉叹息。
为什么所有事情都在向她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呢?
有些人近了,有些人远了,无论哪一个都让她倍感纠结,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
屋外传来敲门声,是暖意。
“小姐,云将军来接您了。”
回头看看窗外,不知不觉竟然已是傍晚。楼雪色闭上眼深呼吸,睁开眼时,依旧是固有的从容神色。
哪怕要伪装也罢,绝不能让任何人看见她的软弱犹豫。
楼雪色简单收拾一下,把部分可能需要用到的东西带上,但不包括那件披风——既然给不了她记忆中那种温暖感觉,带着它有何用?
冷时,干脆去抢云苏身上那件好了。
“你这是打算把家底都搬到军营?”看见楼雪色大包小包的东西时,云苏哑然。
“多半是给小伤用的,总不能一直把它关在屋子里。”
“伤?什么伤?”
难得云苏还有不知道的东西,一阵迷茫眼神看得楼雪色暗爽。
“就是那只苍鹰啊,它不是受了伤才掉下来的吗?所以我想,以后就叫它小伤好了。”提起一只巨大鸟笼,楼雪色斜睨云苏,“锦帕绣好后它就归我了,起什么名字也是我的权力,你别想干涉。”
云苏沉默一下,似是惋惜地摇了摇头。
“我不干涉,只是替那只鹰不平而已。真没想到你起名的水平已经达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那只鹰只能一辈子忍受屈辱了。”
第92章 重要线索()
回玉门军军营的路上,仍旧是两人共乘一匹马,雪地路滑,走得极慢。
“昨晚我喝了多少?”想起自己可能丢了丑,楼雪色底气不是很足。
“半壶不到。”云苏坐在前面驭马,透过面具传来的声音有些闷,“起初我还以为你酒量多好,第一杯干得倒是痛快。”
楼雪色扯起他披风围在背上,闷声道:“怪不了我,这才是第二次喝酒,我哪知道自己多大的酒量?”
“第二次?”云苏沉吟片刻,“早知如此,还不如带你去喝茶,昨晚抱你去店铺时不知多少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走到半路真想把你丢进雪堆里不管。”
一个戴着面具穿着戎装薄甲的奇怪男人,怀里抱着女扮男装醉醺醺她……
试着幻想一下当时场景,楼雪色心里更郁闷,不声不响一拳头捶在云苏背上。
“这件事不许对别人说。”
“自然,这么丢人的事,我比你更不想让人知道。”扯了扯不停向下坠的披风,云苏又道,“回军营换衣裳时,我把远阁告知的线索整理了一下,现在要听么?”
楼雪色嗯了一声。
昨晚离开皇宫后,她拿不准步远阁是否有把线索告诉云苏,毕竟作为交换条件的寻人一事她没能帮上忙。
以云苏的性格,他想说的事不用去问,考虑好后自会主动开口,若是他不想说的事,就算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问也没用。
因此,楼雪色始终闭口不谈,就是在等云苏主动开口。
“楼清玉的案子已惊动凤落府,但凡明面上的线索都有人追查,可惜时至今日也没有任何进展。远阁把这个案子所有卷宗都看了一遍,同样没有发现蛛丝马迹,不过他另辟蹊径,从某个无人考虑到的方面切入,终于找到了有用信息。”
在其他线索都中断后,步远阁忽然想到有关楼清玉传闻的源头,也就是那几个声称在夜里见楼清玉出门的更夫。
传言本就飘渺不实,虚多真少,步远阁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追查的。
而当调查结果送到他手上时,步远阁陡然发现,也许自己的猜测给了这个疑案之破解一线生机。
先后有五位更夫自称见到淮良侯府二小姐夜间出行,其中一人确定是出于无聊编造谣言,其他四人中,除了第四人突然失踪外,其他三人均在传出消息后短短几天内死于非命。
第一个人在修缮房顶时意外掉落,摔断了脖子。
第二个人酒后溺毙,六天后尸体才被人发现。
第三个更夫更加凄惨,是在夜里打更时活活被野狗咬死的,死无全尸。
坊间任何不同寻常的事件都可能成为轰动一时的话题,连死三个更夫这样的大事,更不可能逃脱成为百姓茶余饭后谈资的命运。
怪的是,这三个更夫之死没有任何百姓议论,甚至很少有人知道。
步远阁为此特地询问了凤落府府尹,府尹顾天璋最初闪烁其辞避而不答,被步远阁堵在宫内才不得不说出真相。
这三件案子都被他压下了,出事的详细情况只有极少数死者家属才知道,其他百姓连远远看上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只被官差告知是急病暴毙,而令得顾天璋必须这么做的,是一位他惹不起的权贵。
与此同时,步远阁还耗费不少人力精力寻找失踪的第四名更夫,终于在距帝都数百里远这更夫的老家将其找到,秘密带回帝都。
第四名更夫似乎长期被恐惧折磨着,被找到时几乎崩溃,断断续续向步远阁说明了他在帝都所见以及被迫逃离的理由——他与前三个更夫一样,夜里打更巡走时看见楼清玉鬼鬼祟祟从某人家中走出,并在某次酒后无意中透露给了朋友,继而有关楼清玉的传言再起,疯传帝都之内。
两日后,当他值更时发现有人在后面跟踪,忽然想起前三个更夫莫名其妙死去的事,登时心里被一种可怕推测充塞。
那些前人的死,是不是与看见楼清玉有关呢?
这更夫年轻,头脑比较活,发觉自己身处危险中立刻想办法甩掉了跟踪者,而后连夜收拾行李逃回了老家,直至被步远阁派去的人发现。
步远阁再三逼问,终于从那更夫口中得知当夜楼清玉走出的是哪户人家,恰好就是凤落府府尹顾天璋供出那威胁其保密案子的幕后指使。
几经周折才浮出水面的这个人,是当今颖阑国唯一一位异姓亲王。
戮亲王,薛南城。
“这戮亲王什么来头,何以能够以异姓封亲王?”马背上,楼雪色紧抓着披风,蹙眉问道。
“戮亲王是先帝赐封的,年纪不算大,没记错今年不过二十有八,恰与皇上同岁。”
云苏驭马慢行,耐心解释。
“薛家与云家都是将门世家,论资历比云家更久,似乎从太祖那一代就掌控着相当大的兵权。论忠心,颖阑国内无出其右,当年先帝下苑南出巡遇刺客,就是戮亲王舍命为先帝挡下七刀,也是因此才得了异姓封亲王的殊荣。”
“身中七刀未死,也算他命大。那他现在呢,依旧掌控兵权吗?”
云苏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在考虑该怎么才能说明白,在干净雪地上留下一长排马蹄印后,才又缓缓开口。
“戮亲王为先帝挡刀时年仅十六岁,那几刀没能要了他的命,却让他变得十分警惕多疑。后来他越来越冷淡,远离人群,从不参与那些无聊的聚会宴席,手中权力反而越来越大。也许,皇上是觉得他疏远旁人不会勾结党羽,比其他人更加可靠吧。”
一个坐拥巨大兵权却不与外人往来的王爷,为什么会与妹妹楼清玉扯上关系?
妹妹被一股未知势力控制,强迫她做某些人榻上玩物,这些人中是否也包括戮亲王?
楼雪色脑中思绪如电,转眼想出无数种可能,却都只限于猜测,没有任何确凿证据。
忽地,她拉紧云苏衣角。
“我要见见戮亲王,你得帮我。”
第93章 雪野伏击()
缓行骏马忽然停住,云苏挺直上身,半晌不动。
楼雪色以为他是在为自己的请求为难,才想开口追问,却见云苏竖起手掌示意她安静。
“看来有人怕我们的行程太孤单,特地陪我们来了。”
云苏语气中带着某种嘲讽味道,楼雪色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四顾看看,很快望见平整雪地两侧有一些杂乱脚印被粗糙隐藏。
通往玉门军军营的路平日无人行走,就算有营中将士往来也不会选择偏僻泥泞的两侧,会如此怪异走在那种角落的,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就是脑子有病。
楼雪色大致扫了一眼,那些脚印凌乱繁多,大小不一,粗略算一下,至少能看出有近二十副脚印是不同的。
这种数量,基本可以肯定是有人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