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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指挥。这些“割据力量”相互间亦有矛盾,关系错综复杂,但没有哪一方具有压倒性优势,也没有哪一派能够取当前政府而代之,因此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从这一角度看,也门虽然名义上是一个统一国家,但是国家权力的整合从未真正实现。各派力量并无强烈的国家认同,也缺乏达成政治共识的必要基础,往往为维护或扩大自身利益而轻率地诉诸武力。
教派色彩下的权力斗争
作为也门国内冲突的主要参与方,胡塞武装通常被标注以“什叶派”或“叛军”的标签。近几个月来,其势力范围随着军事胜利开始向东部和南部省份扩张,威胁到“基地”组织半岛分支的利益,双方矛盾日益尖锐。这被一些观察家解读为什叶派与逊尼派之间“世纪仇恨”的再次具象化;以沙特阿拉伯为首的海湾国家更是把胡塞武装在也门的“胜利”与伊朗的支持联系起来,伊朗方面也毫不讳言对胡塞武装的赞赏和支持。2014年9月胡塞武装占领萨那之后,有伊朗议员称萨那是“中东地区(继贝鲁特、大马士革和巴格达之后)第四个由什叶派控制的首都”。这引起了沙特等海湾逊尼派国家的高度警觉,担心胡塞武装最终会像黎巴嫩真主党一样在也门北部建立一个由什叶派控制的“国中之国”,遂加大了对南部逊尼派的支持,致使也门冲突更难平息,教派矛盾进一步激化。但事实上,教派分歧与矛盾只是表象,当前无论是胡塞武装与政府的对峙,还是胡塞武装与“基地”组织半岛分支的冲突,或是南方各省分离主义者掀起的示威游行,本质上仍然是世俗的政治权力之争。
2015年1月24日,胡塞武装的支持者和反对者在首都萨那爆发冲突。
首先,胡塞武装与也门政府当前矛盾的焦点在于国家权力如何分配。在2014年9月与哈迪政府签订的停火协议中,胡塞武装要求得到更多的政治权力并参与未来军队的整编和改革;在围绕新宪法草案提出的各种建议中,它支持南北两个联邦的方案,希望能够借此巩固在北方的权力根基并获得更大的空间去经营以萨达省为中心的“大本营”,反对哈迪政府提出的“将也门划分为六个州(北方四个、南方两个)”的计划,因为这一计划会将萨达省纳入首都的管辖范围,胡塞武装的影响力将被严重削弱;在此轮冲突爆发后,它又提出苛刻条件,要求哈迪任命胡塞武装成员担任副总统,同时对总统办公室主任、国家检察总长、中央监督委员会主席、各部委副部长、国家石油公司总经理等重要职位提出要求。虽然哈迪政府明确表示这些条件不可能得到满足,但胡塞武装的政治目的表露无遗:成为也门的合法政治派别并努力在权力分配中占据较大份额。无论胡塞武装的宗教属性如何,也无论其是否受到伊朗的支持与资助,这一立足于现实的目标都不会有较大改变。
其次,胡塞武装与“基地”组织半岛分支的摩擦主要体现为领地与资源争夺。“基地”组织也门分支长期在东南部地区活动,该地区原属南也门管辖,由于历史原因,造成中央政府控制力薄弱,民众生活水平低,不满情绪普遍蔓延,为恐怖主义和宗教极端主义发展提供了机会。2009年,“基地”组织也门分支与沙特分支合并更名为“基地”组织阿拉伯半岛分支后,也门东南部成为其主要活动基地,并依托其地理和资源优势逐渐壮大。一开始,半岛分支与胡塞武装之间并没有直接的、激烈的冲突,且同样持反以色列、反西方的立场,因此甚至有西方国家将二者相提并论,认为它们在本质上都是恐怖组织。这一说法遭到胡塞武装坚决否认。但后来,随着胡塞武装占领萨那并不断攻城略地、向东南各省扩张,半岛分支为了捍卫势力范围,开始频频发起针对胡塞武装的恐怖袭击,致使也门安全环境进一步恶化。
其三,南部分离主义运动再度活跃是中央政府“空心化”的必然结果。与胡塞武装相比,南部分离主义运动的军事实力和政治影响力都相对较弱,自1994年内战结束以来,也没能再成功发起过影响力较大的运动,更多成为南部民众借以表达不满、向政府施压的一种途径。长期以来,也门政府也乐于夸大分离主义运动的影响力,以争取更多的国际援助,同时强化自身使用国家暴力机器推行高压统治的合法性。如今胡塞武装与政府鹬蚌相争,中央政府控制力削弱、无力维护国家完整与统一,分离主义者趁机再次提出自治乃至独立要求,试图摆脱其在也门“第二等级”的政治地位,控制南部多数油田和天然气生产,并避免被胡塞武装进一步蚕食。
阿拉伯半岛的“敏感神经”
也门虽然资源贫乏、国弱民穷,但其地理位置却具有特殊的战略重要性:它紧邻沙特阿拉伯和曼德海峡,这是一条主要的国际石油运输通道,每天从这里通过运往世界各地的石油总量约为340万桶,占全世界石油日供应量的3。5%~4%;此外,它与红海和亚丁湾相接,与非洲之角隔海相望,这一区域也是索马里海盗活动最频繁的地区。可以说,也门局势牵动着阿拉伯半岛、乃至世界的敏感神经。
对于美国来说,也门是重要的地区反恐伙伴,是其全球反恐新战略的一个支点。“基地”组织半岛分支对美国来说是最为危险的恐怖组织之一,在过去几年屡次威胁要发动针对美国本土的恐怖袭击。美国在沙特情报机构的配合下,发现并阻止了其中的三起。为了进一步削弱半岛分支,美国利用也门的领土和领空,出动无人机对其实行空中打击,同时训练也门军队进行地面配合。这些都需要也门政府的许可和支持,更需要其配备必要的人力和物力资源。据统计,2012财政年,美国在也门的各项援助与投入高达3。53亿美元;2013财政年为3。16亿美元;2014财政年则降到了2。21亿美元。美国的军事援助项目主要集中在配备武器、培训作战人员以及增强无人机的空中监测能力等方面。虽然美国国内对也门政策的成效有颇多质疑,但是奥巴马屡次把也门的合作反恐模式称为“成功的样板”。按照其战略构想,随着无人机空袭的常态化和也门本土部队作战能力的提高,美国可以逐步减少在也门的反恐投入,以较小的代价赢得反恐战争的胜利。但是也门政治局势恶化,不仅会使美也合作受到限制,而且会给恐怖组织以更大的生存空间。因此,未来美国或有必要介入也门内政,以稳定局势并保证一个亲美政府的存在;若胡塞武装在政府中逐渐取得主导地位,美国或不得不考虑与其合作,利用其较显著的地面作战能力打击半岛分支。但这不仅相当于承认了胡塞武装的合法地位,而且会在客观上壮大其力量,必然招致沙特的不满。
对于沙特来说,也门局势动荡带来的最大威胁不在于恐怖组织趁机坐大。沙特是逊尼派掌权的君主国,其国家安全的核心诉求之一就是遏制伊朗的什叶派政权,打击其代理人。而胡塞武装一直被认为与伊朗有千丝万缕的联系。2012年,根据沙特的情报,也门政府与美国军舰在也门海域拦截了一艘装满常规武器和爆炸物的船只,种种迹象表明这艘船来自伊朗;同一年,一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美国官员披露,伊朗的走私者(实际上受到伊朗革命卫队的支持)向胡塞武装运送了AK…47、火箭弹以及其他武器。这些都进一步巩固了沙特坚持的“胡塞是伊朗代理人”的判断。按照这一思路,一旦胡塞武装在也门权力斗争中占据优势,那么就会威胁到沙特在本地区的利益和安全。因此不能排除沙特在紧急情况下出兵干涉也门的可能性。
目前,也门危机处于僵持阶段。胡塞武装领导人公开表态“将寻求权力和平过渡”。美国也释放出积极的信号,表示愿意与“也门各反对派”接触。外界猜测,奥巴马虽然没有放弃对哈迪政府的支持,但是一个“空心化”的、失去掌控力的名义上的政府,对于美国来说,或许不如一个拥有较强地面作战能力、同时仇恨“基地”组织半岛分支的地区政治力量更有意义。如果这一猜测成真,那么将会对美国与沙特关系造成严重冲击,进而动摇美国中东政策的基石,对中东地区相关国家的内外政策都会产生影响。
也门的疑问也是中东的疑问
按照2012年也门前总统萨利赫下台时签订的海合会协议设定的民主进程,也门的政治转型还有关键的几步没有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