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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觉得坠楼的那一段拍得怎么样?”沙奇得意地问道,“那家伙在坠下20层楼的时候焦距都对得很好,取景正中央。我把焦距从16很顺地推到了5。6。”
“拍得好,沙奇,非常好。”狄杰姆从监视器里取出录像带交到跑腿的手上。“塞斯,跑下楼去把这交给老柏,告诉他我们要在晚上6点、11点和早上7点的新闻中播出。”
“我敢打赌是她把他推下去的,”康克帝自言自语地说道,绿色的眼睛里充满嫉妒,“就为了拍摄这部了不起的影片,竟怀有这种毫无理性的野心。”
卫查理的小脸变得苍白,看起来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把他推下去?噢,我的天,那不会是真的吧!”
“卫先生,他是在开玩笑,”沙奇向他保证道,“他只是在嫉妒,因为这不是他的报道。事实上,她差点崩溃,因为我们救不了那家伙。她认为她应该伸出手——”
“伸出手!”卫查理喘着气说道。他现在真的是害怕了。“不……不要!”
就在此时吉儿飘然入内,容光焕发,喜气洋洋,看起来对自己很满意。“嗨!老大!”她朝狄杰姆走去。“你喜欢那段自杀的影片吗?”
“绝不要伸出手去!”卫查理对吉儿喊道,“绝对不要!”
“你好,卫先生。”吉儿说道,似乎有点困惑。
“他说得对,”狄杰姆说,“这样太不专业了!”
“如果你伸出手去,可能会把你自己给拖下去。”卫查理急切地解释道。他可以生动地想象那恐怖的一幕:吉儿将手伸给卜杰瑞,他俩十指相触,卜杰瑞强劲有力的手握住这女人纤细的手腕拖住她,拖得她失去平衡。他脑海里浮现出两人——自杀者和垫棺材底的——从60层楼上一同栽向街心的画面。吉儿一路尖叫着朝下坠落。卫查理眨眨眼睛,似乎要清除掉那可怕的幻象。
但吉儿根本不知道卫查理在想什么,感到莫名其妙。“我们到底在谈什么?”她想知道。“伸手干什么?”
“我告诉他们,你因为没能拯救那家伙而感到苦恼——”沙奇开始说道,但狄杰姆打断了他的话。
“救人不是我们的职责,”他唐突地对吉儿说道,“抢上前去救人跟推人下去同样都是错误的。”
卫查理没完全搞懂他所说的意思。“你没推那家伙下去吧,是不是?”
但吉儿却针对狄杰姆回答道:“我没说过我认为我们应该救他——”
“你没说!”卫查理又开始喘气了。
“我是说,我希望自己至少该想到去救他。”
“那有什么好处吗?”狄杰姆问道。
吉儿坐在狄杰姆的桌角上,深吸一口气。这个问题自从今早卜杰瑞自杀之后就一直在折磨着她。她能做些什么吗?她能阻止他跳楼吗?这样做有什么好处?毕竟那人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救自己。
“那使我觉得自己像个人,而不是一个尖酸、硬心肠的新闻女记者。”她缓缓说道,同时狡黠地露齿一笑,“此外这也是个不错的题材:”新闻女记者拯救自杀者‘,是不是?“
“太不专业了。”狄杰姆嘲弄地说。
吉儿摇摇头。“你们就是没法接受好的新闻点子。”她挪揄道。
狄杰姆只是咕哝着:“你坐在你的机票上了。”
吉儿伸手到坐着的桌面上,从身后抽出一只航空公司的信封。
“机票?怎么回事?”卫查理问道。他总是最后一个了解真相的人。
“她将飞往纽约。”狄杰姆尽力使语气不要显得太骄傲,但还是不经意流露出一丝自豪,也使他那无味的言语生动起来。“她被提名角逐银麦克风奖——”
“银麦克风!”卫查理吹了声口哨,对他的王牌记者微笑着。“我们真是一同添了光彩!”
吉儿摇摇头。“我还没得奖呢。”她冷静地说道,拿起机票,仔细地看了一下。“我发现你已经为我安排好行程,典礼结束一小时后就得飞回来。”她嘲讽地望着狄杰姆。他痛恨她休假,甚至在她可能替电视台争取到一个奖的时候也不成。
“一小时以后!”卫查理叫嚷起来,“老狄,看在老天分上,你让她在纽约过一晚吧。我们把她跟她男友安排在一家好旅馆——”
“她跟她男朋友吹了。”狄杰姆急急地说道,然后转向吉儿,“听着,宝贝,我们需要你回来。你要去追踪那个跳楼事件,去找人们感兴趣的冷酷无情、没完没了的故事。在这残酷的都市里,许多受创伤的心使这些故事四处皆是。”他讥讽地露齿而笑,但说的都是真心话。
吉儿嫌恶地皱起她小巧的鼻子。她完全了解狄杰姆所说的意思。“一个故事背后的故事,坠楼百万富翁的卑劣行径。你的意思是丑闻。”
狄杰姆耸耸肩。“也可以那么说。”他承认道。有什么瞒得过葛吉儿呢。他真是既嫉妒又羡慕。她总是一针见血。
吉儿坚定地转向电视台经理。“公司会让我住好旅馆吗?”她问道。
卫查理笑了。“绝对会!”能胜过狄杰姆会让他很开心,但这种机会实在太少。
“我接受。”吉儿笑着朝门口走去。
“好啊,管他呢,开心地玩吧!”狄杰姆在她背后喊道,“他们是这么说的吧?”
当吉儿走到听不见他们谈话的地方时,他转过身对其他人说:“她只是装作和一般人没两样,其实她百分之百是个记者。我赌50美元,她会搭第一班飞机回来。”
“我跟你赌。”卫查理说。
“你知道有件事我搞不懂,”沙奇忽然说道,“我搞不懂为什么一个家伙在跳楼前还要求和电视记者谈话。”沙奇只有25岁,所以提这种问题是可以原谅的。
狄杰姆讥诮地露齿而笑。“因为不这么做,他怎么知道他跳楼的事会不会上6点钟的新闻。”
市政大楼只有一个地方可停车,而且还加装了障碍。柏尼挡住一部小车,在煞车的尖叫声中把货车停在了禁止停车区,将引擎熄火并下车。
柏尼穿了一套连身工作服,背后绣有“甘氏超级地毯清洁公司”字样。这些字母围成一圈,中间是张带毛边的地毯,还有张笑脸。同样的图案也装饰在货车的两边。在柏尼胸前的口袋上面绣有“华利”这个名字,因为他来到甘氏公司工作的时间还不够久,还没有自己的连身工作服。而他的老板则怀疑他会不会有那一天。
瞄了一眼腕上的廉价手表,柏尼知道他已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于是匆匆步上这座富丽堂皇的大楼的台阶。他必须在大理石门厅的平面位置图那儿稍作逗留,以找到缓刑部门的位置。然后他怒火中烧、不耐烦地等着该死的电梯,足足等了45秒。
从走廊到办公室的最后几码他是用冲刺完成的。他在满头大汗、披头散发、气喘如牛的状况下到达,头发湿淋淋地黏在眉毛两边,那德性几乎找不到欧丹娜告诫他要保持的整齐的形象。
那位名叫杜派克的假释官一点也不浪费时间地办理着案子,面前的桌上有厚厚一叠写有潘柏尼名字的卷宗档案。柏尼看到它们,一颗心直往下沉。天晓得里面诬赖了他些什么,档案是个危险的东西。
柏尼此次与假释官会面的目的,是为了表现他是一个有固定工作、按时缴税的好公民,也是位好父亲;他本身没错,只是很意外地被牵扯到一件很轻微的不法事件中而已。而且他是由于无知,而不是贼性难改,才触犯了法律,因而来到这里求杜派克网开一面。他的律师已经把这些都跟他交代清楚了。
也许那曾经是此行的目的,但柏尼就是柏尼,他立刻就忘了这一点。现在,他正专心地摆出一副抗议司法不公的姿态。他故意暴露出他的困境,却不试着争取假释官站到他的战线上来。
“我不大懂你所说的‘技术性’的意思,潘先生,”杜派克僵硬地说道,“在法庭陪审团认为你有罪——”
“是啊,”柏尼插嘴说道,“但在这里我要说的是,警察并没有按照正确的程序提出证据。你知道的,‘证据之相关性’嘛。”
“那你的律师应该在开庭时提出来,”杜派克指出,“我们这里是要提出——”
柏尼对于他们这里要提出什么已失去耐性,他要抱怨的是许多更重要的事情。他的声音近乎尖叫。“这才是重点!”他喊着,“我破产了。我的律师是法庭指派的,懂了吗?她还是个孩子,屁也不懂。我该无罪开释的!一个真正的律师一定会让我没事的。所有的证据都是胡说八道。”
杜派克冷冷地看着柏尼。他对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