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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龙飙带领二小,踏着黑色石条,一步一步走出洞来。
洞中洞外,哪里还有燕飞飞与宫弟弟。
人无踪。
虎无踪。
小船无踪。
“燕妹妹——”
“宫弟弟——”
空山不见人。
但闻鸟语响。
第九章 疯狂凶狠
牛腿骨又响了。
“啪!啪!啪”!小小金铃颤动着,接着便是一曲《莲花落》:东西大街南北走,十字街上人咬狗,拿起狗来就投砖,布袋驮驴一溜烟……“
这样糊涂的歌谣,除了江湖四丐中的疯丐钟满天之外,再也无人唱得。
牛腿骨是他讨饭的家什,也是他的招牌,更是他的武器。
钟满天慢慢地从竹林里发了出来,乱发、垢面、长须,疯疯癫癫的样子。
竹林里原本很清静,现在却走出这么个人来。
“疯丐”饿疯了么?怎么讨饭讨到这个荒无人烟的老山来了?
讨饭的应该去闹市,那里酒楼林立,人多,剩饭剩菜也就多,剩酒也会不少。
说不定哪位阔少听《莲花落》听得高兴,“叭”地甩出块银子来。
银子没有甩来,却甩来一支“霸王鞭”,“夺”得一声响,一根八尺长短的鞭,钉在“疯丐”钟满天身边的一支竹子上,鞭身还在颤抖。
竹子又坚又韧,表皮光滑,又是滚圆,劲道稍微差些,便不会给钉上。
像这样掷鞭入竹的方法,不是时常能够看到的。
“疯丐”看到了。不,他没有看,是感觉到了。
对面也是一个老丐,是条身长八尺的壮叟,腰不弯。背不塌,耳不聋、眼不花,满口白牙没有一个蛀洞。
“疯丐”冷哼一声:“老狂,还活着么?”
老狂?
“狂丐”乐常知。
据说此老“狂”起来性命不要,曾经一鞭击断太湖中的三桅大船。
“狂丐”也不答话,走到鞭竹之下,独自坐下,从身后口袋里摸出一些东西。
八张荷叶,两袋酒。
半边猪耳朵。
一大包卤菜……
“狂丐”咕咚一口酒,正要“叭叽”一口酒,酒、菜却让一只手给捞了去。
是疯丐。疯丐的疯并不是人们所说的发疯,而是疯吃,见食则疯,疯吃疯喝,风卷残云。
他很尊重食品。
是个大食品崇拜者。
古玩家把珍宝藏在家里,名剑客把宝剑佩在身上,花花公子把美人锁在金屋,“疯丐”则把食品虔诚地放进肚里。
“狂丐”很狂,因为他是名将的后裔。
“疯丐”很疯,因为他疯光了家产,变成了乞丐。
“狂丐”才吃了一点,“疯丐”已经崇拜完了一袋酒,两条鸡腿,三只鱼头和一大堆杂烩菜。
吃朋友的东西,吃起来决不客套,是“疯丐”的美德。
“狂丐”没有说话。
“疯丐”吃兴正浓。
就在这时候,竹林外的小路上,响起“咚咚”渔鼓声。
渔鼓震入耳涡,听来心意烦躁,有种说不出的烦躁。
渔鼓刚才还在林外,此刻便到了眼前。鹑衣一现,又是一位老丐。
“疯丐”有食品可尊敬时,决不礼佛。
“狂丐”恨恨地摔掉半块牛肺,叹道:“江北渔鼓声,江南渔鼓声,强讨硬化,不知给阎老五添了多少麻烦,送去那么多歹人,一时怎拷问得过来。快收起你那凶相吧。”
“凶丐”车迟恭?
慈眉善目,细皮嫩肉,长眉齐鼻。笑弥勒似的老者,竟是“凶丐”车迟恭?
看景如听景。
见面不如闻名。
“疯丐”发现自己对食品的尊重又进了更高一重境界,今天珍藏的特别多。
“狂丐”再也无情绪,四顾一下,像要寻找什么。
“呱哒呱”、“呱哒呱”……
清脆的竹板声,一间,一响,“呱哒”着向这里来了。
“凶丐”一听,说道:“好了!”
来得是一位枯瘦的老丐,瘦得皮包骨头那么瘦,一步三晃,像是有生以来就没有吃过一口东西似的,随便一个孩童,拿棵秫秸就可以把他拨倒。
孩童可以拨倒,江湖上却没有几个人能拨倒他;哪怕是刀、剑、锤、斧。
他手中的青铜竹板在人没拨倒他之前,便把对手拨倒了。拨倒了就永远爬不起来——要么你拨倒我,要么我拨倒你。这是“狠丐”姜老辣的口头禅。
不拨不该倒之人,自己倒下。拨倒该拨之人,自己站着。“狠丐”的声誉一向很好。
眼下,丐帮四大长老匆匆从各地赶来这座荒山,正是为了声誉。
丐帮的声誉。
他们接到了一封信,是用一把白身黑星短匕钉在他们各自所栖的破庙里的。
丐帮没有帮主,已经二十年了。二十年差不多总是这个样子,帮中大事由四老共议。
四老摊开油手,手上都摊着一张条子。
“疯丐”叹了一口气,苦笑道:“笔法不错!”
难道丐帮四大长老做腻了花子头,竟是要改投圣人门下,舞文弄墨,代天草诏不成?齐齐地研究起书法来了。
还是“疯丐”道:“雄浑周密,天衣无缝。”
“狂丐”望着纸条,道:“苍劲迅疾,奔雷闪电。”
“凶丐”道:“凝重坚厚,无懈可击。”
“狠丐”道:“日光月影,诡异绝伦。”
四丐一阵沉默。
“疯丐”忽道:“现在明白了没有?”
三丐不糊涂,他们统率丐帮万千弟子,叱咤风云,匡扶正义,一丝一毫的糊涂都会酿成大错。
“凶丐”显得很有修养,慢慢道:“以我四人之力,如何?”
没有人说话。
不说话的意思是同意是默认,是赞同。另一种意思是根本不同意。
“他们不是恐吓!”,“疯丐”道。丐帮不是可以恐吓的,花子胆包天。
“疯丐”不再说话,重新低下头去,虔诚地去尊重还没有来得及尊重的食品。
“疯丐”是四大长老之首,如此做法,三丐并不惊奇。
“疯丐”的这种神态,已经告诉他们一件事:拼了。
“狂丐”道:“好像时辰到了。”
时辰,什么时辰?丐帮聚集会时辰。
竹林外,丐帮南七北六十三省分舵的舵主,已经率领门下弟子赶来,杂乱无章地分布在四外山坡上。
一个乞丐匆匆跑来,背上背着五只口袋,是一名五袋弟子,上气不接下气地道:“禀告各位长老,来了!”
“疯丐”面色一正,道:“有请!”
不该来的请也请不来,该来的请不请是一个意思。
丐帮四大长老一齐站起时,马蹄声响起,北方有人急驰而来。一声厉啸;从马鞍上飞下四条黑衣蒙面人,大马金刀地站在竹林中那方草地中央。
“喝喝!丐帮果然信誉很好,四位长老,别来无恙乎?”当先一人说道。
声音很冷。
“疯丐”沉默半晌,方道:“贵使可好!”
那人道:“老乞儿不必客套,言归正传要紧。”
“疯丐”道:“贵使意思?”那人道:“洗心革面,脱胎换骨,投效本帮,共图霸业。”
“狠丐”很费力地支掌着干瘦的身躯,咳嗽几声,道:“于我等有何好处?”
“好处?哈哈哈……”那人一阵狂笑,道:“不杀你等项上狗头、岂不是天大的好处。”
另一黑衣蒙面人止道:“不可如此无礼,帮主训谕,只要丐帮投入门下,四大长老便荣居总护法之职,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狂丐”的大笑道:“好!好!不愧卑鄙无耻这徒,先以项上人头要挟,后以荣华富贵利诱,真乃‘听狗一声吠,胜读十年书’了。”
蒙面人怒道:“狂丐,你是要丐帮灭门!”
“狂丐”像是没有听见,转头问“狠丐”道:“你怕也不怕?”
“狠丐”道:“老丐十岁起,便人帮乞讨,哪天不听几声狗吠?听得多了,自然就不怕了。”
狗吠了,而且是很响地吠着。
对于狗,丐帮知其深焉。
只有一个办法比较有效。
打!
“疯丐”的牛腿骨一举,问当先蒙面人打去。
常狗打头,恶狗打腿。“疯丐”的牛腿骨正是打向那人的腿。
显然,“疯丐”已经把他当成恶狗了。
“狂丐”的霸王鞭挽了鞭花,便已飞射出去。
“凶丐”的渔鼓一招“撞山镇虎”,卷着风声飞扑面上。
“狠丐”一下子变得不那么老态龙钟,黄铜板连敲带拍,兜头打下。
四个人拔出长剑,那种剑身很长,剑刃很薄的长剑。
四丐眼前银辉一洒,便和四个蒙面人斗在一起。
“疯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