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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看你侯大爷,记性真好!”
——这是他干爸教他的:对人,一笑,二夸,三客气。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了这三招的。这三招对老侯头最管用。
关雎走进来,老侯头紧随其后。关雎进了电梯,老侯头也跟着进了电梯。在电梯里,关雎就打通了电话,上去等不多大一会儿,开锁的就来了。有老侯头这“一级保安”,开锁的没费什么口舌,就去开锁。
开锁的都在公安局挂号——他们开一个门的锁太简单了,三下两下,就弄开了。换一把锁,加上开锁的手续费,二百元,不到二十分钟就搞定。
把姚欢的门打开,开锁的收到二百元,就要走。
“还有十九个门呢,你不开?”关雎说。
“咋不开?东家说开,我就开。”
“开十九个多少钱?”
开锁的一怔,心想,今天可遇到大买卖了。就说:“加换锁,一扇门一百七。”
“不能再便宜了?”
“有换上的锁关着,没法再便宜了。”
关雎微微扬起下巴,眼睛转两下,说:“我再给你三千元,行不?”
“你给我三千元?一把锁合多少钱了?”
开锁的说着,用右手的食指在左手的手掌上划拉着,写着数码算着。
“这还用那么算?”关雎笑了,“一百七一个,十九个是三千二百三,我给你三千元,省了二百三。这二百三摊到一扇门上,一扇门就省十二元。讲一回价,十二元都不给省?”
开锁的,将信将疑的样子。他心想,你用心算就能这么快算出来?是不是唬我呀?
关雎从西服内口袋里拔出一只碳素笔来,递给了开锁的。
开锁的连连点头,拿过去笔,就在他手掌上算了起来,算一会儿,算完了,笑了:“是那么回事儿,行!”
说完,开锁的乐颠颠地去开锁去了。
旁边,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老侯头点点头:“行,我看你比你妈行。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关雎惊讶状:“侯大爷,你会古文呐!”
老侯头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会啥会,都听别人这么说。”
老侯头还想在这儿和关雎说下去,关雎却没那个时间和心情和他闲聊,就说:“我得麻溜的给我妈养的那些鱼,撒点儿食儿,三十多天了,饿个好歹了!”
说完,关雎就进屋了。随手把门带上了,象一种习惯,不会让老侯头感到拒他于门外。实际上就是把老侯头挡在了外边。
老侯头伸手想推门,又停下了。想了想,又缩回了手。踢踢踏踏地向开锁那人走去。
关雎进了屋,停下了,他扭着头看着门,看老侯头动没动那门。
他干爸对他说:“生活中,要学会拒绝。拒绝实际是一门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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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嫱子说:“关雎以后不得了,得猴精的!总有人告诉哦!咱小时候,咋没
人对咱说这些呢?”
我说:“对你说,你还得听?”
嫱子说:“谁对我说了?没人对我说!我爸的理论是‘物竞天择’,自由发展,嘁!”)
第190章 我现在要干啥?
关雎看老侯头没动静,就进了屋,直奔鱼缸去了。
他从窗台上找到了成袋的鱼食,翻过去调过去地看看,看没过期,才撕开袋子口,往手心里倒一些,撒在鱼缸里。
鱼疯狂地来抢食,显然是饿坏了。
关雎说:“慢点儿慢点儿,细嚼慢咽,有的是,足够你们吃的——哎,还不能喂你们太多,这么多天没吃了,一下子吃那么多,不利于消化。先吃这么多吧,过一个小时后再给你们。”
关雎把那袋鱼食,戳放到窗台上,拍打拍打手,就绕着他妈的老板台,来到老板椅旁侧,拍拍老板椅:“伙计,这回你要为我服务了,我呢,大概比我妈重,辛苦你了。不过,一般我不会总坐上去的,坐着不行,得勤往出跑。跑才能跑出业务来,你说是不是?”
关雎甚至冲老板椅笑了笑,然后坐了上去。坐坐正,觉得这老板椅挺适合自己的。
关雎看到桌上有一笔记本电脑,就拉了过来,开机,桌面的壁纸是他妈当年作为海卫市形象代言人渔姑的宣传照。他妈那时年轻、漂亮、丰润满满。这张宣传照的背景是大海,渔船,蔚蓝的天,翻飞的海鸟,美极了。他从小就看这张宣传照,并不觉得什么,现在一看,觉得是那样的漂亮,简直是美轮美奂,无以伦比!
他又找到了“照相簿”,一张一张地翻看,里边的主要人物就是他、他妈、他干爸。一般都是他妈和他干爸陪着他的照片,有两张照片里有他爸老关的影像,但有,也不是专门把他照进去的,而是,他和他妈、他干爸拍照的时候,老关不经意闯进画框里的。
只有一张,是他和老关合照。他上学,是老关开车送他到学校的,在学校大门口,他搂着老关的肩和老关照了一张像,这张像,也让他妈保存在电脑的相簿里。
也是在学校的大门口,他突然接到一个发了三次才发完的短信,短信是由一个陌生的手机发来的,大致意思是:受你妈生前之托,我通知你,你妈自杀了。自杀的原因是她不想活了,你亲生父亲——你干爸去世了,公司干不下去了,最主要的是,她把老关误杀了;等于背了一条人命。关于遗产继承的问题你妈托付给你干爸的女儿赵丽影,她会按照你妈的遗嘱,和你妈的律师一道使你顺利地继承遗产。手续办好后,你妈让你就回学校上学。毕业后择机择业,只是不要干广告这一行,广告,水太深,操作起来太累,何苦的呢?
紧接着,他就按短信的电话打了回去,通了两声,就断了,再打,就“已关机”。这种情况一般是手机没电了。可是,再以后这个电话就不存在了。
是给公司人开支的“王经理”发的短信?为什么他可以直面公司的员工,却不能和我通个电话呢?这个王经理是谁呢?我没见过?好象他认识我,而且,我熟悉他说话的声音,不然,他为什么连和我通个电话都不肯呢?
谁呢?我妈身边没出现过这么个男人啊?也许我不知道,我妈上班都和谁来往,我怎么知道?
哎,和姐在一起的干姐,有可能知道。在我妈去世的前一个月,她是我妈的司机,那几乎是我妈到哪里,她都如影随形,走到哪儿跟到哪儿呀。
就怕她不说,要知道,她是我妈打伤的人哪!她们之间有什么恩怨?至于我妈对她下狠手?
她和我姐挺好,能不能是由于我姐的原因,才和我妈结上仇的?我妈和我姐一度可是针尖对麦芒的,她和干爸都争过这事。
不能,我妈和我姐缓解了。不然我妈不能托付我姐执行遗嘱。
看吧,有机会碰到了,随便那样问问。
生活照看完了,就是一些广告画面,看来都是公司做过的各用户的广告,也不少。
但,画面看上去有些老套,缺乏创新,广告词也缺乏新意。这种档次的广告还能这么多,看来不是设计本身,而是靠一些非正常的手段赢得的客户。
关雎想,不行,自己重新干,在业务上得狠狠抓抓创意这一块,制作出的广告不使客户和受众耳目一新,眼前一亮,自己就死定了。就得像他妈似的,很快就产生“干不下去了”的情绪。
看完了这些资料,关雎又翻了一会儿别的,没啥看的了,手就离开了鼠标,用脚尖把老板椅顶出一些,打量一下老板台,又伸手拉开老板台正中的那个抽屉,拉开一看,他怔住了:这个抽屉很宽,但只有一拳左右的厚度,可是,里边满满一下子钥匙!大多数是挺新的,四把一串。零星的,是匆匆串在一起的,应该有五串——四串,有一串是三把钥匙,少一把,那就是司机的,干姐的,还在她的手里。
天!钥匙都在,还换锁干什么?关雎跑了出去,冲着开锁的师傅那边大声喊道:“师傅师傅!”
开锁的停下手里的活儿,站直身子向这边望。老侯头在开锁的身侧。
关雎跑到开锁的身边,说:“师傅师傅,换几个门了?”
“换俩了,咋地?”
“不好意思,师傅,门的钥匙找到了,都在我妈的抽屉里,不换了。”
开锁的尴尴地一笑:“那有啥?找到钥匙不更好吗?”想一想,开锁的又说:“你把钥匙拿来,开开试试,别整岔皮(错了)了。”
关雎又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