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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昨日大嫂通了关系,应该没有大问题罢。”
此刻太阳还未出来,街面上人迹稀少,只有纱一般的雾气四处弥漫。马蹄清脆敲击石板的声音、车轮的辘辘声,及早起的卖饼人与打更人闲聊的声音一一传来,阿清头靠在窗边,随着车子晃荡着。她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这城市的一切本来离自己如此之近,却又仿佛两个天地,永远也无法融入其中。就因自己生而为羯人,今后的岁月里,就得永远这般奔波亡命么?前十五年,父亲,母亲,哥哥……那些灿烂的日子,难道真的只是一场美梦?
正在胡思乱想,暗自神伤时,忽听钟老大在前吆喝一声,石付忙道:“东城门快到了。”一拉缰绳,停下马车。有人大声喝道:“什么人?下车下车!”
钟老大笑骂道:“妈的,姜副,连老子都不认得了?”那人道:“原来是钟老大,兄弟这里可不……哟,钟夫人,今儿什么风把你也吹出来了?”
阿清偷偷掀起窗帘一角,只见钟夫人盛装而出,艳丽非常,笑道:“姜大人,你好!你瞧,这不是急着出货么,这年头,要做个事可都不容易。你也知道我们家男人,一根肠子通到底,什么弯也不会转,得罪了不少人呢。所以这不也只有跟着他走一趟,希望能了解些误会。来,我们也不为难姜兄弟,这是军马司的手令,您瞧瞧。”说着递上手令。
那军官接过看了看,顿时眉开眼笑道:“都是一个地方混的,抬头不见低头见,钟大哥的事不就是兄弟的事么?这个这个……按规矩,要查一查,哈哈,哈哈,也就应付一下。”钟夫人道:“那是应当应份的,请姜大人一一查来。”
那军官自然不去查钟夫人的车,走到后一辆,上车翻了翻,都是些锻子布匹。再走两辆,钟老大跟上去道:“仔细查查,这事可不能含糊。”一面将一个布包递上。那军官心领神会,大声道:“都是正经货物,没啥可疑人。前面的,开门开门!”
钟夫人笑道:“姜大人真是客气了,改天醉四方,兄弟一定要来喝酒!”那军官道:“那是那是!钟夫人请客,下刀子也得到场啊!”
几名兵士跑进城门洞,去推沉重的城门。石付看着钉满铜钉的厚重的城门慢慢被推开,突然脱口道:“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奇怪。”
阿清问道:“奇怪什么?”
石付捻着胡须道:“你说……翠云楼上刺伤主父忍,这么大的事,城里居然象没事一样,既没有搜捕,也没有完全封城,还容许商队进出。这也太宽松了吧。那个萧宁……那个萧宁一直说快走快走,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
阿清咬着小指头,道:“他……他应该不会说谎吧?”石付道:“小姐对他很了解?”阿清忙道:“不是!只是……只是希望吧。你真的觉得有问题吗?”
石付叹了口气道:“但愿……”
话没说完,听见钟老大甩了一个响鞭,大声道:“兄弟走了,回来再请你,妈的!”打马出城。阿清长长舒出一口气,才觉得自己一直摸着袖口的匕首,手臂都有些僵硬。她放开手坐回座位,石付高高扬起长鞭,正要抽一个响,突听车队后一阵马蹄声急,有人高声叫道:“关城门!关城门!”
阿清赫然跳起,石付脸色刷地变得惨白,急道:“符申!”
那军官慌忙冲到门口,叫道:“钟老大,回来!快回来!妈的,快给老子回来!”
石付回头道:“小姐,快……”忽地住口,只见阿清正一匕首插在车板上,一把拉起一块木板,露出下面青灰色的地面。石付心一下子沉到底,却发不出一声,呆呆地看着阿清抬头对自己嫣然一笑,道:“石付大哥,麻烦你照顾小钰了。”
话音刚落,阿清一闪身潜到车下,匕首叼在嘴里,猱身以进,抓起一把石子,漫天飞雪般洒向正狂奔而来的马队。头两匹马猝然受袭,人立而起,马上骑手毫无防备,纷纷落马,后面的忙着拉住马匹,队伍顿时混乱起来。
阿清急奔两步,跃上墙头,顺手一捏,又抓下一把泥块,向马队抛去。就在此时,面前忽然风声大作,有一股巨大的杀气扑面而来。阿清知道符申杀到,并不恋战,往后一翻,以极轻巧的身法避开一击,飞也似地掠过一个房顶,向着纷乱繁杂的平民窟跑去。
石付一刀砍在自己左臂上,鲜血横流,挣扎着钻出车,哭道:“抓贼,快抓贼!他妈的,差点砍死老子!”
符申喝道:“四门紧闭,没我的号令一个都不许乱走!有持主父大人令牌的一律就地擒拿!”说着越过房顶,追着阿清去了。那群骑手纷纷掉转马头,冲入小巷中。城楼上守城士兵来回奔跑,站回岗位。
那军官眼见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出了事,早吓傻了。钟老大冲到石付身边,急道:“怎么回事?”石付眼中流泪,低声道:“小姐……引敌去了!”
钟老大啪地一声拍在车架上,怒道:“他妈的,竟敢混到老子车队里偷东西,他……他不想活了么!”那军官跑近了,见石付痛得眼泪直流,钟老大脸红脖子粗,忙道:“偷了什么没有?”
钟老大道:“东西是小,事可闹大了。若非符大人及时赶到,惊走了他,哎,老子几乎犯下大错!”一伸手,掏出一叠金叶子,足有十几两,都塞进那军官手里,道:“倒给姜兄弟添麻烦了,兄弟我还要赶路,这份情回来再报!”
那军官被金光闪得眼都花了,看看钟老大的车队早已出去,符大人也不在跟前,再想想犯人并未出城,咬咬牙道:“好说!有什么事,兄弟我都担待着!”
钟老大正要跳上车赶马,却被石付一把拉住。石付道:“兄弟……兄弟受伤了,出不了城,老大先走一步。”钟老大一怔,那军官也忙着道:“是啊,贼是藏这车上的,待会儿说不定符大人还要查一查,可不能出去。”
钟老大拍拍他肩头,道:“我送小丫头到江南,其余你自己看着办吧。”转身奔出城门,追前面的车队去了。那军官松了一口气,也忙着吆喝下属关门去。石付顾不得包扎伤口,拉转马车,追着骑兵疾驰而去。
阿清一路狂奔,从一条巷子蹿进另一条巷子,从一个屋顶跃上另一个屋顶。风咧咧地吹动她的头发,却怎么也吹不走身后那粗犷的咆哮声。然而无论符申怎样加力冲刺,似乎也总不能缩短与阿清之间的距离。两人就在尚未完全苏醒的城市上方进行着生死之争,比拼脚力、毅力,看谁的脚先软。
阿清知道,其实这场比赛一开始自己就已落在了下风,因为对符申来说,这不过是一场抓贼立功的好戏,抓得到固然好,抓不到也并无损失。而自己却输不起,输了就等于死了。所谓生死之争,根本只是对己而言。眼看天色越来越亮,一旦路上行人多起来,自己也将再无处藏身。
但愿小钰能逃出去罢!
阿清咬紧牙关,身体里不知道哪里来的无穷的力量,从东城一直奔到南城城墙脚,听得城头上士兵们的叫嚣声,又掉头向北奔去。她跳入一个小巷,巷口忽然马蹄声大作,一队骑兵向她冲来。阿清往前奔了两步,听马踢声已到背后,突地在墙壁上一蹬,空中扭转身,疾向骑手扑去。当先那名骑手大喝一声,提刀横劈,阿清左手三根指头搭在他刀背,借势拉起身体,手中匕首一划,“噗嗤”一声,那骑手身首分离,脑袋在地上一路滚远,身子兀自坐在马上,脖子处血喷起老高。
后面的骑手们被血溅得满头满脸,马儿惨嘶,人心乱跳,都拼命拉扯缰绳,稳住阵势。阿清踢那尸体下去,刚坐上鞍马,只觉头顶一暗,符申张开双臂,已如大雕一般扑到,他那狰狞的青铜面具后,竟传来野狼咬向猎物时的呜咽之声。
阿清一匕首扎进马臀,那马吃痛,长嘶声中猛地人立起来,前踢高高扬起,正踢向符申面门。符申身在空中无可借力,双手一并挡在脸前,硬生生受这一踢,向后翻滚。
阿清咬牙死死夹紧马肚子,不让它乱蹦,纵马前行,飞也似冲出巷口,却见前方横着一条河沟,足有七、八丈宽,两边路上的骑兵们正纷纷夹击过来。阿清与那马都红了眼,倒退两步,向前猛地一跃。众人见这一马一人飞腾起来,放声惊呼。但那马突然浑身一抖,惨嘶一声,向下坠落。阿清一踢马背,飞身落向对岸,就地一滚,跳起身毫不迟疑接着跑。骑手们纷纷放下刀,弯弓射箭,箭雨点般向阿清飞去,阿清用匕首左支右挡,一步步退进巷子。
忽然间,箭雨中多了个灰色的事物,众骑手定睛看去,却是顶头上司符申,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