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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雪鸣扭头看了人鱼一眼，见他还是在一边不住地颤抖，才道：“他不是神，是人鱼！一只普通的鱼妖！”
“可是……”雪拉幽幽地注视着身边那个被自己救过的男子，低声道：“可他是我们心中的神。他能带给我们美好的生活，所以我们尊敬他！”
哼！
任雪鸣嗖地闪到人鱼的身前，冷哼道：“就因为这样，才叫做妖！以此为要挟，得到他想得到的东西。”
雪拉抬头向任雪鸣望来：“可是……”
“不要可是！”任雪鸣蓦然回头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雪拉，声音越发地低沉道：“你们民风开放，这我知道！但你们也是人，是女人，也应该认为自己的初夜奉献给心爱的男人才是最真切的渴望吧？”
面对任雪鸣的逼人目光，雪拉渐渐垂下头去，低语道：“是的！”
任雪鸣回过头，再次盯着那条人鱼，冰冷的剑锋慢慢靠向他的颈间。只听他一字一字地清晰道：“所以他是妖！”
死亡，渐渐步向那条人鱼的身边，这时，他突然坐起身形，面上带着伤痛的笑容道：“什么是妖？什么是神？”
“妖，人们不给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他就不会对别人施与援手，这是威胁。而神，对别人施与援手，却不会要任何回报，这是恩赐！”
那人鱼突然嗤之以鼻地笑了起来，又问道：“那神没有一个东西就无法帮助别人，而偏偏这个东西就在那个人的手中，这要怎么办？让神不帮他，还是让他把那个东西给神，然后神再出手帮他？”
“……”
人鱼笑着再次问道：“那个人把东西给了神，只不过是丢失了一件重要但不会危及生命的东西。可是神在得到这个东西后，却帮他解决了能否生存的危机，这又如何解释？”
“如果神为了所谓的美誉，没有开口要那件东西，自然也就无法帮助那人。结果那人因为没有得到神的帮助而死亡，那这位神到底是对是错？”
缓缓地，剑锋悄然离去，任雪鸣拿剑的手低垂而下。
到底是对还是错，到底应该如何选择？不知不觉中，任雪鸣沉浸在人鱼所说的故事中，也许换做自己，可能也会要那件东西吧？那是最好的折中办法，结果也是两全其美。
人鱼看了看任雪鸣的脸色，开始讲述道：“我不过是一条修炼了三百年的人鱼妖，并不是神。金海这里神秘非常，几乎让人无法生存，可我出生在这里，对此有着难以说明的抵抗力。但想要修炼却是难比登天，我是足足用了两百年的时间才修炼成人的。那一天我很高兴，浮出海面想要舒服地感受一下阳光，可就在那个时候，不远处的一艘小船正承受着滔天巨浪的袭击。我心中不忍，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救了船上的人，而那时抵抗金海的下场就是本身的修为即将化为乌有。我想，救人救到底，我拼着自己的身上的修为，将人们安全送到了他们的村庄。也就是那个时候，村里的人才称呼我为海神，然而那时的我奄奄一息，修为将散，我以为自己肯定不行了。”
“就在那个时候，一个年轻的女子感激我救回了他的父亲，热烈盈眶地拥抱着我。”说着，人鱼看了看任雪鸣，强笑道：“你是修真者，应该也知道处子之身的女人本身属阴吧？而我这水中生物同样也是属阴的。于是，当时我嗅着她散发出来的阴性精元，体内生机死灰复燃。可那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离开那个女子后，我的生机再次变的萎靡不振。那时我就明白，除非真正地得到阴性精元，否则我便难以维持来之不易的一身修为。”
“我想了很久，最后终于鼓起勇气告诉了为我所救的那些人，同时也答应他们，只要每年都给我一个处子之女，让我补充精元，我会充当他们的护卫，让他们在金海上可以安全地打鱼，解决村中人们的生存危机。”
“他们商量了一会，最后答应了，而当时第一个处子就是那个与我拥抱的女子。她告诉我，她是主动要求前来的，她要报答我救了她父亲的恩情。我没有伤害她，一点都没有，从开始到结束，我没有勉强她分毫，而她也显得很开心。我得到她的精元补充后，修为保住了，而且还有上升的趋势。我将她送回去后的整整一年中，坚持地守侯着我的承诺，村民们打鱼再也没有遇到风浪。百年的时间过去了，这份口头的承诺依然保留到现在，这次是我等到的第一百一十六个处子，他们也保持了一百一十六年的美满生活。”
人鱼直直地看着任雪鸣的眼睛，问道：“你说我这样做是对是错？在你心中是神是妖？”
任雪鸣沉默着，没有出声，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区分对或者是错。
第八卷 斗转星移 第四章
长时间的沉默。
雪拉寂然无语，而人鱼则等待着任雪鸣的答案。
对与错，是与非，这些东西自己不是早就认为无法分辨的吗！在两者之间，从来就没有一条泾渭分明的界线。人鱼做的似乎没错，但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在意呢？是因为明知道雪拉不喜欢他，但仍然要不懂拒绝的献身吗？
可是在自己曾经的生活中，这样的事不是经常发生吗？
突然间，任雪鸣明白了，其中这都是一场交易，自古以来就存在的一种交易。
一夜情，最有资格和现在相比的事情，在各取所需的条件下，两个第一次见面的，或者干脆就是陌生的人走在了一起，睡在同一张床上。
还有很多，有人为了温饱而不惜动手抢劫杀人；也有人为了利益而埋没自己的良知；还有人为现实所逼，抛弃自尊，出卖身体，为的只是可以满足更多愿望的金钱。
这些都是交易，而眼前所见之事和这些基本是大同小异，换汤不换药。它们都是各取所需！
豁然开通的任雪鸣再也提不起心中的杀意，这些人有错么？可以说有，可以说没有。有人可以指着他们的鼻子，骂道：“罪犯，奸商或者妓女。”可是，却从来没人想过这是很久以前就已经存在的真理。
自始以来，就没有人愿意走到他们的身边，温和地笑着对他们道：“别担心，虽然你进去了，但有我在，你的妻子和儿女不会挨饿的！”或者“老板，我们明白，你是怕我们失业、怕我们的家人跟着受苦，你才忍心这么做的。”再或者“你别再捞了，你亲人的医药费我先帮你拿着，等你以后有了工作再还给我就可以了”
没有，从来没有。因为有人这么说的话，别人一定以为他不是傻子就是呆子。
越发地，任雪鸣终于明白这其中的对与错只需要用两个字来衡量，就是贪婪。
人鱼，他没错。得到处子体内的精元，保住了修为，进而带给了他们美好无忧的幸福生活。虽然这女子失去了贞操，但结果却是值得的。而人鱼，他完全可以欺骗人们，开口要更多的处子，但他没有。他不贪，那足以证明他是对的。
回想曾经在地球上的岁月，有的罪犯为了快感，为了欲望而犯罪。他贪婪，所以罪有应得。
奸商，有了万贯家财，却为富不仁，反而运用更多的卑劣手段为自己谋取暴利，他们的心被染成了黑色。
妓女，习惯了花钱如流水，一掷千金的日子，在灯红酒绿下，靠着天生的本钱，为自己明日的挥霍努力奋斗，这种人不是没有。
他们的贪婪让自己变了质，利欲熏心之下已经无法分辨是与非。
累，真的很累！
任雪鸣摇着疲惫的脑子，不愿意再继续想下去。
海风低沉地呼啸着，汹涌的海浪拍打着岸边的岩石，仿佛世间的浪潮抨击着自己的心。
终于，任雪鸣抬起头来。“雪拉，为了你们村里人能够继续快乐地生活下去而付出你的身体，你不后悔吗？”
她的头发被风吹得乱了，但坚定的眼神告诉任雪鸣，即使重来一次，她依然甘心情愿地如此选择。
“我明白了！”不用等雪拉开口回答，任雪鸣已经读出了她的想法。转过身去，任雪鸣看了人鱼一眼，承认道：“你不是神也不是妖，而是……对的。”
平淡的语气，更让人信服任雪鸣话中的真实性。
“雪拉……”
“……”
任雪鸣轻轻地叹了口气，道：“谢谢你救了我，如今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诧异非常的雪拉面色又白了几分。“这么快吗？我还没有好好地款待你……”
任雪鸣扭头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