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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llen star?”雁落羽猛然蹲下身,表情活像发现了新大陆。
“斯——大?”怪异,不知所云。她绝对不是原人,说出的很多话他都听不懂。
“加拿大个别的餐馆有的卖,一种蓝藻。菜式的名字叫‘情人的眼泪’,据说可以治疗老年痴呆。”拾起一片濡湿墨绿的地衣托在掌心。
又是“加拿大”,他已经几百次听她提起这个地方。可他实在不清楚具体的方位,不过听起来好像还不错。疑惑一闪而过,接过那片柔软的半透明地衣说,“草原上随处都是,俗名‘地皮菜’,修仙的道人皆喜食之。此物在大魏境内随处可见,大灾之年,百姓亦拿它作果腹之食。”随手牵来一只淡紫的野花插进她蓬松的鬓发。
“什么,是蒲公英吗?传说摘到紫色的蒲公英会得到完美的爱情。”忽然很怀念一千几百年后的时尚明。报纸、电视、杂志为小女孩编织着一个又一个梦。
对方无奈地摇了摇头,“没羞没臊!纵然只你我二人也不好这般直白。”少见女将情呀爱呀的挂在嘴上,充其量只是用风啊月啊的小作暗示。
该死,她不是在向他表白!干嘛总把自己想得那么炙手可热,仿佛天底下的女人都该巴结他似的,“别误会我的意思,我只是在说花语。”
“花语?”又蹦出个新鲜词汇。
“每一种花都代表着不同的意义,就像蒲公英,代表着‘无法停留的爱’。”一语唤起心底的淡淡感伤,这种花代表帝王的感情再恰当不过了。谁能留住他的爱?谁又能指望他因为爱而停下来?
“插在你头上的并非蒲公英,而是朵早开的野菊。再过些时日,这淡紫色的花儿会开得漫山遍野。野菊自有野菊不惑无悔的性格,不僸锢自己。有花就尽情地开,有香就尽情地放。朕平生独爱菊,爱野菊尤甚。”
“野菊的花语是——沉默而专一的爱。”这个与他也差得太远了吧?他沉默吗?雷霆万钧!他专一吗?见鬼的问题!
“秋来谁为韶华主,总领群芳是菊花。古来作歌咏菊者举不胜举,你这奴儿乃是太乐部伎出身,美景当前,不妨为朕歌一曲。”
天,考死她了!
唐诗宋词一大堆,身为假洋鬼的她一首都不会,何况还要唱?
满心焦虑,低头轻踢着脚下的春草——
有了!
灵光乍现,心里暗暗感激周杰伦,一边走向湖边,一边唱了起来:
你的泪光,柔弱带伤,惨白的月弯弯勾出过往。
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是谁在阁楼上冰冷的绝望?
雨轻轻弹,朱红色的窗,我一生在纸上被风吹乱。
梦在远方,化成一缕香,随风飘散你的模样。
花已向晚,飘落了灿烂,凋谢的世道上命运不堪。
愁莫渡江,秋心拆两半,怕你上不了岸一辈摇晃。
谁的江山,马蹄声狂乱,我一身的戎装呼啸沧桑。
天微微亮,你轻声的叹,一夜惆怅如此委婉。
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淌。
北风乱,夜未央,你的影剪不断,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寂寞如火,情根似刀 第104章 情书催归奴心生妒
碧水,鱼儿追逐嬉戏。拓跋焘猛一抬头正对上女湖水般淡静的眸,不禁将那小嘴里飘出的歌儿疑为天人之声。
从未听过如此圆润扬的曲,更未有谁道出过这般贴合的心声。“谁的江山,马蹄声狂乱,我一身戎装呼啸沧桑……”
就像专程为他写的一样。
刚要开口,忽见女人在红唇边竖起一根食指,甲缝里依旧凝着血,声音极轻,“嘘,你听?”尖锐的莺啼划破了四下的寂静,仿佛是一只雏鸟的哀鸣,“它在哪里?”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紧跑几步,拨开绒嫩的春草小心翼翼地寻找。
“许在那树下。”男人扬起目光,投向不远处树丫间的鸟巢。
与他对视一眼,疾步冲到树下。尖叫声越来越响,果然不出所料,一只羽毛没长齐的雏鸟落在柔软的草窠里。雁落羽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露着粉色皮肤的小东西捧在掌心,抬头望着枝桠上的鸟巢,“你怎么会从家里跑出来呢?跳‘树’自杀?”心生怜悯,不由想起背井离乡的自己,感慨于命运的无情——
不想死的人偏偏死了,想死的人求死不能……
“觉得可怜就养起来吧,养麻雀,总好过养老鼠。”拓跋焘神情淡漠,看不出一点同情心。
“我想把它送回家。”提起襦裙向后退了几步,仿佛做好了爬树的准备。
“囚禁未必不是关爱,回到窝里可能会碰到贪吃的狸猫,鹰隼、毒蛇。待在笼里虽然没有蓝天,却也没有危险。”
“你觉得,这样在笼里活一辈有意义吗?”神情落寞,半垂眼帘凝视着男人宽阔得有些嚣张的胸口。永远是这么霸道的想法,丝毫不在乎对方的感受。
“如果它能选择,朕以为它会选择呆在笼里。比起死亡,活下去是一条性命全部的意义。身为帝王的优越感就在于可以随意夺取他人的性命,死亡的杀戮会带来终极的块感。相反,如果你疼爱、怜悯,就让她活下去……”一个人连性命都不珍惜,何谈活着的意义?人性之贪,有了自由的蓝天,就渴望笼里的安逸;得到了笼里的安逸,又想要自由的蓝天。
脚步声渐近,猛一回身,是宗爱和几名提着食盒的内侍。“陛下,德妃娘娘特意潜人赶在午膳前送来几盒点心。此乃娘娘亲自下厨做的,一一试过了,请陛下品尝。”
“呵,朕出宫多日,难得高妃惦记着朕。”眼前当即浮现出高欢儿乖巧可人的笑容。
内侍们一一掀起食盒,里面大多是栗﹑大枣﹑柿饼制作的米团米糕之类,亦有羊羹,和蕨菜鸡肉制作的绿豆饼。其尤以梅花型的夹馅点心最为诱人。
雁落羽捧着小麻雀,唏嘘惊叹过后,心里忽然间酸溜溜的。
她这是怎么了?人家作妻的关心丈夫,关她什么事?那家伙老婆多,她又不是刚刚才知道,根本就没有理由吃醋。
她算什么?充其量是养在笼里的宠物,对方闲了的时候就拎起来看两眼,轮不到她吃醋!
吃醋说明多多少少在乎,可她对他并不在乎,那为什么还要吃醋?
反反复复追问,得出的结论最终吓了自己一跳:就因为,因为两人有那种关系。她一个时辰之前还在他的床上,一个时辰后他就收到了另一个女人的“惦记”。
或许对于男人来讲,得到身体的应允就是爱的全部意义。而对于女人来讲,感情最终会屈从于身体……
最后一次,这个游戏她玩不起!她不能放任自己堕落在一段“无法停留的感情”里。心被发霉的羞耻啃食,面对本能的蛊惑,她亵渎了爱情。
耳边隐约听到诡异的哭声,恍惚一抹暗影掠过头顶: Karma……Kali……
拓跋焘没有注意到背后神情复杂的小女人,在他一向爱吃的绿豆饼下发现了一封书信,随手拆开,诵出声来,“高殿郁崇崇,广厦凄泠泠。微风起闺闼,落日照阶庭。踟躇云屋下,啸歌倚华楹。君行殊不返,我饰为谁容?炉薰阖不用,镜匣上尘生。绮罗失常色,金翠暗无精。嘉肴既忘御,旨酒亦常停。顾瞻空寂寂,唯闻燕雀声。忧思连相属,心如宿醒。”仰望晴空,释然长叹一声,“是该回去了……常侍,择日还宫。”早已将当初来鹿苑养病的目的忘得干干净净,只当自己是闲暇之时来此游幸。或者说此时的拓跋焘才彻底变成了分裂症患者,一个人知道自己有病,那只能说明他病得不严重;当他忘了自己有病的时候,这病才真的值得担心。
雁落羽并不完全明白那首诗具体的意思,但只凭“君行殊不返,我饰为谁容?”基本就能联想到写信的女是在催他回去。忽然觉得很郁闷,很想知道这“高妃”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点心做的好,诗写得好,让她这种“狗屁不通”的盲有种一头撞死的冲动。
而万岁爷最终从信笺里取出的那绺用红绳绑起来的头发,更让她大受刺激。原以为自己还算是个蛮懂得浪漫的女人,想不到这皇宫里高手如云,头发的用处真真被对方发挥到了极致。兰香在手,她这女人看了都忍不住要飞回去了,何况一个禁不住诱魊的大男人?
沉思片刻,霍然挽起裙摆,转身走向鸟巢所在的大树。心里默默念叨,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手里的小鸟:回家去吧,在温暖的巢穴里死去,总好过待在这孤苦伶仃的鸟笼里。
没有人强迫她,是贪婪的本能轻贱了自己,贪情,贪欲,贪恋笼的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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