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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话间,不知那个呆子又做错了什么,她哎哟一声之后扑过去拧他耳朵,两人顿时闹成一团,连我何时离去都不知道。
一口气跑回寝房,我连衣服都没脱便钻进了被窝,脑子里萦绕的全是她的笑颜。
天知道她说呆子这个词的时候,神情有多娇憨。
心跳了许久,终于在天微亮的时候重新入睡。
经过那一夜,她仿佛和我共有了什么秘密,往后见到她她总会对我扮个鬼脸,或是大大的笑一个,只要我脸红或是尴尬,她便会大声的笑出来,我几乎每次都只好落荒而逃。
这日经过水榭,又听见那边飘来她的歌声,婉转轻快,我便停下脚步细细的听。
唱到一半,忽然传来她一声尖叫,像是给什么东西惊吓到一般。
我直觉的向水榭飞奔而去。
是个陌生人惊动了她。
一个陌生的男人。
他像是会武,步履轻快的在水榭中阻住她的奔逃,一双手更是不怀好意的数次要拿上她的皓腕。
“大胆,”我怒吼一声扑了过去。
男人停了手,戏谑的看着我,不往后退,还上前了一步,与我斗在一起。
只交了几招,忽然听到师傅喝了一声,“寿通住手。”
我硬生生的将手从半空中抽回,谁知那男人却掌势不减,我脸上重重的被掴了一掌,人顿时做了滚地葫芦。
她见我倒地,失色的扑过来,奋力将我扶起,我怔怔的靠着她,鼻端盈满。
我怔怔的
师傅几个起落已经到了面前,在那男人面前长跪不起,“孽徒犯了圣驾,还请降罪。”
我和她顿时呆住。
圣驾。
男子微微一笑,摆摆手,“免了。”
眼前一花,师傅过来劈面给了我一掌,竟带了五分劲力,打得我直呕出一口血来,“畜生,还不跪下谢罪。”
她死命拉住我,倔强道,“是她先冒犯我,为何要打师兄。”
“你……”师傅又对她仰起手掌,那男人伸手止住,“诶,无妨。这便是水魇?”
她不惧的和他对视,“正是姬水魇。”
“不错,”这话却是对师傅说的,说罢他便扬长而去,留下我们不知所措的呆在原地。
师傅瞪了我一眼,“还不去疗伤,主上没治你的罪算你运气。”
我一向知道,她以后是要为皇上办事的,却没想到皇上提出让她嫁入皇家。
她的反映相当剧烈,房里能摔的摔了,能砸的砸了,要有人硬闯进去她只摘了护手晃了晃便吓得人又逃了出去,师傅也震怒了,对她吼,“你到底想怎样。”
“我只要柳家哥哥,其他人别说是太子,是皇上我都不嫁”她丝毫不惧的和师傅对吼。
我心里忽然疼了一下,疼得麻木,疼得我想流泪。
她只要柳家哥哥。
忽然肩头被拍了一下,我恍惚一转头,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少年。
他问我,“你,很喜欢她吧。”
我茫然点头。
他邪佞的笑了,“教你一个办法,定能娶了她。”
醒过神来,怀里揣着那张方子,抬头只看到他油然远去的背影。
微风吹过,隐隐听到他说,“得不到的东西,势必要毁去。”
是幻觉吧。
第十三章 蚱蜢
清寒看都不看,淡淡说,“不要转移话题,我要的是原因。”
高长恭执拗的将蚱蜢送到清寒眼前,“这就是原因。”
清寒这才瞥了一眼,目光回到高长恭面上的时候有些疑惑,“这应是我扎的,怎么会在这里?”
高长恭眼里光芒一闪,踏前一步,“你不记得我?”
“不”。
“你姬家还有别的叫姬清寒的人?”
清寒笃定的摇头,“仅我一个。”
高长恭脸色微变,神情转为贽猛,眼睛更是晶亮得有如要吸人灵魂般直视清寒,沉声问,“你竟不记得我?那你为何要帮我。”
清寒眼光平静,“如果兰陵王指的是述职那天的事,换是段韶和斛律光,或是任何一个需要清寒那么做的人,清寒都会的。”
高长恭黯然,“原来,是我想错。”
清寒微笑道,“既是误会,还请兰陵王向主上重新要件赏赐吧。”说罢不等高长恭再说什么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帐。
闻讯赶来的高长弘只及看到清寒远去的背影,担心高长恭安危,一头钻进大帐,急问,“四哥,没事吧。”
高长恭也已恢复常态,摇头道,“没什么大事。”
“那……”高长弘比了比门,又比了比高长恭。
高长恭眼光又是一暗,将攥在手里的芦苇蚱蜢递给高长弘看,“你记得不记得我讲过有关这蚱蜢的事。”
高长弘皱起眉头,“难道是他。”
高长恭闭起眼,无声的点了点头,“我竟然以为他还记得我……如果他已经不记得我,我又是何苦。”
他举着写好的字幅向娘亲的小院跑去,先生夸他的字已经超过父王了,他迫不及待要拿给娘亲看,听听娘亲温柔的夸奖。
“娘……”他冲进娘亲的寝房,只见到粉幔低垂,地上衣衫凌乱,而被浪中纠缠的竟然是娘亲和那个男人。
“长恭见过皇上。”他都不知自己为何这样冷静,叔叔和娘亲盖在一床锦被下,很明显都没有穿衣服。
元氏的脸显得尴尬,儿子此时应在府里书塾听讲,而高洋为掩人耳目没有在门前设岗,只是命仆妇退出小院,听到长恭的脚步声时已经不及回避。
叔叔却自然一笑,“原来是长恭,来,让朕看看你手里举着什么。”
他略低着头讲字幅呈上去,听得叔叔夸道,“真是好字,是长恭自己写的么。”
他点头。
“来日定超过你父王,”叔叔伸手将字幅还给他,转而欲摸他头顶,他直觉的一退,叔叔的胳膊僵了僵,又收回去了。
“你去玩吧,”叔叔吩咐,“就和先生说是朕奖励长恭的,今日不用听讲。”
慢慢退出房门,他忍住将字幅撕碎的冲动,咬住牙朝外跑去。
不知跑了多久,脚下一绊,身体重重的摔在地上,他忍痛爬起,想擦去脸上沾到的浮灰,不料满脸是泪,越擦越脏,最后连眼睛里也揉进了灰尘去。
泪眼朦胧的时候,听得前面一个清脆的声音说,“摔倒便哭成这个样子,真是枉为男子汉大丈夫。”同时一方微香的手绢递到他面前,“用这个擦,擦完还我就行。”他心里难受,也不愿来人看到自己这番模样,索性背过身去不理不睬,只是断续的抽噎。
身边衣衫轻响,一个温热的身体靠着他坐下,轻声安慰道,“你定是受了大的委屈吧”见他不理,那人又说“其实我在家里也常受委屈……但是我知道,哭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只有比让你哭的人或者东西更强,才能反过来让他们哭。”
他怔怔的听,什么时候接过手绢擦的脸也不觉察。
来人是一个眉目如画的同龄少年,他没有束发,发丝散散的垂在肩上,眼睛望着天边,自顾自的说下去,“你打扮整齐,头发也梳得很好,定有个疼爱你的娘亲……其实你挺幸运,我没有爹娘,师傅对我也不好,所以,该哭的是我。”少年终于转过来对他一笑,一双大眼甚是灵动。
他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将已经脏污的手绢还给少年,“谢谢你,那个……脏了,不过洗洗就好。”
看那个少年将手绢揣回怀里便要走,他连忙叫住他,“喂,那个……你是哪家的,告诉我,我以后可以找你一起读书写字。”
“这可不能说,你要真找上门去,师傅可要罚我。”少年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芦苇编的蚱蜢,递了过来“这个送你,拿去玩吧。”
他脸红的接过,“我只想和你交个朋友。”少年头一歪,有趣的看他“什么是朋友。”
“朋友就是……”他忽然词穷,眼看少年就要离开,急忙说,“朋友就是可以一起承担痛苦,分享快乐,相互帮忙,然后……可以到很老还一直在一起的人。”
少年大笑,“到老么,好遥远。好吧,我们是朋友了,再见。”说罢便跑开了。
他连忙追朝前几步,朝少年的背影大喊,“你的名字。”
远远传来少年的笑声,恍惚中他听见少年答道,“我叫……姬……清寒。”
清寒回到营帐,却见到辟尘焦急的等在外面,见他回来,急忙奔过来,“少爷,皇上刚才差人来叫你,你不在,小姐便跟着他们去了,来人也没说什么,就是叫我看到少爷之后让……”
话未说完,清寒拉住辟尘道,“若我去了之后半个时辰清魄还是未回来,辟尘就去东营找兰陵王,让他跟段韶想法救我们。”说罢展开身形向王营掠去。
我站在帐内,遏制不住的全身发冷,主上斜在软榻上,温和的着看我,“清魄,是什么让你变了。”
“清魄未曾变过,是主上变了,变得越发疑心了。”我看进他莫测的眼里,一片深沉。虽然我知道此时并非该惹怒他的时候,但绝对不能不帮清寒辩解。
让他抓到机会,他定会弄死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