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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香味。
说实话，再次来到这里，周红军还是很有些感慨的，第一次来，他还只是个往工地上送砂石的小人物，可从这里离开后，他不仅成了齐州路桥建设集团的总经理，还成了齐州道上的扛把子，那之后的一年里，他特别的快了，日子过的特别的充实。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渐渐的厌烦了，他觉得他所得到一切，都是很虚、很假，虽然觉得很虚假，可他依旧那么一天天的过着，直到有一天他认识了英子。
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大声的呼喊，这不是我想要过的日子，我想要的日子，不是这样的，我想有个家，有个属于自己的家，我白天上班，晚上回家和心爱的女人，和心爱的孩子，无忧无虑的过日子。
周红军深吸了一口气，挥退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很认真的看着王文远道：“王少，能不能放我离开！”
王文远没吭声，他仿佛没听到一般，把已经空的茶碗放到了涂绥绥的面前，涂绥绥默默的给他斟满。
见王文远不吭声，周红军的心里就打起鼓来了，说实话他真的挺害怕王文远的，他不像外头那些人一样，对王文远的一些事情都是道听途说，他是王文远身边的人，王文远以前干了些什么，他都清清楚楚的知道，甚至有很多事情他都是亲眼所见的，而且其中有一件事儿他记忆犹新，恐怕这辈子他都忘不了。
那是88年9月的一天夜里，他走进了看守所，进看守所不是他犯了什么事儿，而是王文远让他进去找一个人谈一谈。
他不知道要跟那人谈什么，王文远也没告诉他要跟那人谈什么，可进了看守所后，他就知道了……
从看守所出来的时候，他忽然觉得浑身发冷，那一次，他真正见识到了王文远的能量有多大，那一次，他害怕了……
当王文远喝完第二杯茶，再次把茶碗放到涂绥绥面前的时候，王文远开口了。
“红军，你有没有想过，你离开后，能做些什么？你会什么？你靠什么养家糊口？”
周红军攥了攥拳头：“我知道我什么本事都没有，可我有把子力气，过不了日子可也至于饿死！”
王文远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是吗？可你知道，现在都什么地方用你这种卖力气的？开发区的工地，在建的几个商品小区，除了这些，再没有别的地方了吧？”
周红军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王文远笑着拿起身边的烟盒，抽出一支烟甩给了周红军，然后才抽出一支自己点上。
“出去待了这么多年，抽的不是雪茄就是外国烟，可不管如何，我还是觉得国内的烟好抽，还记得当年咱们俩蹲在学校锅炉房里抽的烟不，就是这个，不过这是我特意让他们给我卷的，所以没有标识！”
周红军脸上随着王文远的话浮现出了一抹回忆的神情，有了一丝动摇，可紧跟着他的神情就再次变的坚定：“王少，我也很想跟着你，可我们都不是以前的我们了，你变了，我也变了，我现在更想要的是自己的生活，属于我自己的生活！”
第472章 猪油蒙了心
王文远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白色的烟盒，轻声低语：“是啊，我们都变了，以前我们偷着抽烟，想着若是有一天能公开抽烟而不被人责骂该有多好，当我们有一天能堂而皇之的在人前抽烟的时候，我们想着的是什么？我们想着的是，见天抽中华是什么感觉呢？当我们真的有一天，能天天抽的起中华的时候，我们又会想着什么呢？”
说到这里王文远抬起头看向周红军：“你原来的时候，想着的不是抽烟，而是能吃上一顿饱饭，当你能顿顿吃饱的时候，你想着的是吃了饭还有烟抽，当这些都满足的时候，你又在想着什么？”
“当我把你送上高位之后，你又在想着什么？”
“你想着的并不是回报我，而是想着脱离我！”
“你真的只是想要有自己的生活吗？”
“周红军别骗自己了，你只不过是觉得你付出的和你获得的不成正比！你想要更多！”
周红军一下子僵住了！
王文远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向外眺望太公湖，落日的余晖给太公湖渲染上了一层温馨的味道。
“红军，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你也可能真的就像你说的那样，心累了，不想在这样下去了，想安稳的过日子了，可你想过没有，你说你凭着一身的力气饿不死，可在齐州市，但凡能用到壮劳力的地方，都和我有关系！”
“就算我不给你设置障碍，全当没看见，可下面的人呢？他们会揣摩我的心思，他们会为了‘讨好’我，而故意整你，你觉得你能过的安稳吗？”
“还有你道上那些兄弟！你现在住的房子是你手下的小弟送你的吧？恐怕你离开我之后的第一个晚上就要睡大街了！”
“有的东西，你一旦沾染上了，想要撇开，是千难万难！你和齐州市地下势力牵扯的那么深，你觉他们会让你安心的‘离开’吗？”
书房里有些安静，除了小火炉上茶壶发出的‘呼呼’声外，什么声音都没有。
过了好半晌，周红军才阴晴不定的道：“王少，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开诚布公的跟你说一说！”
王文远没开口，只默默的点了点头，示意周红军说下去。
周红军道：“王少，你把我捧起来，为的什么，你心里应该清楚，我只不过是你的一个傀儡而已，更甚至说，我是你敛财的工具，钱你拿着，黑锅都是我来背，这对我来说很不公平，而且，我的自尊心也不允许我成为别人的傀儡，哪怕这个‘别人’是王少你这样势力通天的人！”
“我反抗不了你，但是我可以选择沉默，选择什么事情都不做！”
王文远诧异的看着周红军：“红军，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别人教你的？”
周红军先是一愣，紧跟着他就明白了王文远话里的意思，他很平静的道：“王少，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说，我被人蛊惑了是吗？没有，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没有，这都是我自己的想法！”
王文远沉默了，过了好半晌之后，他才开口道：“红军，我从来没想过把你当成傀儡，我也从来没有把你当成什么敛财的工具，我没说过且也没有这样去做过！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周红军的情绪微微有些失控，他先是哼笑了一声，紧跟着就厉声问道：“王少，咱们明白人说明白话，开发区拆迁、平整、基建，市里拿出了好几个亿，这些工程全都被王少你承包了，不说多了，你起码在这里面挣钱了四五千万是有的吧？”
“可我呢？我挣了多少？你让我当了一个屁用没有的总经理之外，就是一年给我十万块钱？”
“再看看我手底下那些小弟们，他们接了开发区的活，不说多了，兜里起码都有个百来万！”
王文远懂了，同时王文远也为自己、为周红军感到深深的悲哀，为自己感到悲哀，是因为自己眼瞎了，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周红军这么蠢！
为周红军感到悲哀，是因为周红军真的蠢到家了，目光短浅到了瞎了的地步，这么点利益就能遮住了他的双眼，这么点利益就能蒙蔽了他的心。
后世里那些早年混过的，混的时候还弄了不少钱的人，哪个不拼命的洗白自己？他王文远一上来就给他周红军准备了一条可以快速洗白的后路，他周红军楞是没看出来？
就是瞎子都能看出来，齐州路桥建设在未来的几年内，就会发展成为一个庞然大物，有了齐州路桥建设集团老总的身份，周红军那点不干净的事儿，几乎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再说了，当个挂名老总这会儿是拿的钱比较少，但是那钱干净，而且稳定，跟甚至越往后这钱越多来越多，后世哪个大集团的老总不是年薪好几百万，再说了，老总们会在乎这点年薪吗？他们哪个手里没握着集团的股份？
他王文远会不给他周红军股份吗？
周红军真的是猪油蒙了心！
虽然王文远对周红军很失望，但是他还是希望能把周红军拉回来，他尝试着给周红军解释道：“红军，我很认真的告诉你，开发区我不仅一分钱没挣，我还赔进去不少，这里面有很多事儿，我不能跟你明着说，我只能跟你说这么多！作为老兄弟，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周红军嘴角翘了翘，那一抹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