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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吹拂夏夜,林木森森,月上半山亭。
时隔三个小时,陆言再次见到罗家明,心中不由吓了一跳——这还是他离开前的那个春风得意、拥美环燕的温情、自信男儿吗?
只见罗家明愁眉苦脸,一副爹死娘嫁人的苦鬼像,眉头高耸吊着,眼球上密布着因为焦急而出现的网状血丝,中午还是青葱茸毛的嘴唇上,此刻居然显现出粗粗黑黑的短茬胡须,衣服匆忙套起,几多褶皱,更显得落魄衰仔。
在罗家明表达不明的叙述中,陆言大概知道了自己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
要说红桃三伊露果然是善于察言观色,知道自己近身打不过罗家明,便像个新婚小媳妇般极尽温柔。女人的甜言蜜语,动听起来,便是天上的神曲仙乐也比之不及。罗家明这个初哥被迷得五愣三道的,晕晕乎乎地居然想着带人回家过日子了。
还好他也不算是没脑子,所有枪械都给收拾妥当,让伊露找之不及。
而且并不言明陆言的真实名字、身份。
因为伊露新瓜初破,行动不便,两人在陆言离去后的一个多小时才离开,这期间的柔情蜜意、卿卿我我自然不足外人道。出了工地,离家还有一段路程,罗家明更是体贴的打了个的士,一路好言相劝。
回到家中,身上汗渍、血渍、污渍一大堆,伊露喜爱洁净吵着要洗澡。
淋浴间狭窄不能鸳鸯浴,所以也要一前一后。
本着女士优先的原则,伊露在淋浴间里磨蹭了大半个钟后,罗家明这个有情郎才得以清洁,待洗完澡,他还顺便把衣服洗干净,出来想叫伊露帮忙给被划伤的背部上擦紫药水的时候,却发现屋子内早已经人去楼空了……
“唉……”陆言拍了拍罗家明的肩部,斟酌了半天,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为好。罗家明蹲在地上,暗自生着闷气,也不说话。好久,陆言才吭吭哧哧说道:“家明,其实有一句话我早想跟你说了,漂亮的女人靠不住……”
罗家明眼皮一翻,苦笑道:“陆哥,你这话说得……跟张无忌他老娘一个语调。”
陆言呵呵地笑道:“其实在我看来,你和伊露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以为你把人家弓虽女干了,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流氓逻辑嘛!从和方块四谈崩开始,我们和他们便是敌对关系了,是你死我活的战争,哪里能有儿女情长的故事发生?
不过好在,即使你的行为触犯了我们国家的法律和道德准绳,但是民不举官不究,倒也不会担心受到什么刑事责任……”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罗家明点点头,懊恼地说:“其实我之前也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出现——前一秒钟还对你恨之入骨、咬牙切齿,在……之后,就抱着我只喊‘哥哥,我听你的……’,这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
他粉红色的回忆里充满太多复杂交织的感情,此刻说起来又有些淡淡地爱意浓情:“不过,我又有些侥幸心理,想要去自己骗自己罢了。唉,陆哥你是知道我的,从小缺少家庭温暖,与人交往能力又差,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
结果跟伊露那个之后,就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和信任感,总觉得她应该也是。唉;不过现在想起来,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伊露肯定恨死我了……”
这下轮到陆言翻白眼了:“你把人家都那啥了,人不恨你才是心理变态呢!你以为电影和H小说里面的情节真的存在啊?《色戒》看多了是吧?”
骂完之后他停住了话语。他也不好说太多,小民意识,到底有些护短。
陆言又说:“你现在想怎么样?”
罗家明仍在哀叹着:〃我的初恋啊……”
第三十七章 大头夜奔
陆言一巴掌打到他头上,恨铁不成钢地轻声骂道:“我的亲弟弟唉,你还有时间和心情去哀悼你的初恋?你要知道,你连家里都带人回去了,现在可算是彻底暴露了!红桃三、方块四,仅仅两个人便把我俩弄得灰头土脸,我还差点挂掉!
你要知道,扑克牌里可有五十四张,五十四张啊!你就不想想接下来的问题?”
陆言说着,胸口还一阵泛疼。麻麻痒痒的感觉在那里,每隔半个小时便爆发一次,从来没有停歇过,想要去抓,却又怕伤口破裂,伤势加重。这种感觉,像极了陆言小时候一次被毛毛虫掉进怀里,得过的桑毛虫皮炎,火辣辣、深入骨髓的痒意。
他甚至还能清晰地感受胸腔内的肉芽生长、交融所带来的那难以言喻的痒麻,却无法主动切断这感觉跟大脑神经的交流、
果然是痛苦啊!
伤筋动骨一百天,半天之内要有好转,付出的代价便是常人所不能忍受的极致痛苦。陆言听说过吸毒的人,停止毒品的注入后,发作起来便会感觉浑身无力,血管骨髓里仿佛有无数的小蚂蚁、虫子在爬动一般,难受至极。
而自己这种感觉,狭义上来说应该也大概如此。
见陆言脸上肌肉抽动,浮现出痛苦之色,罗家明才从“失恋”的痛苦中挣脱出来,没有回答陆言的问题,而是关切地问道:“陆哥,你的伤怎么样了?”
陆言坐到石椅上,示意罗家明也坐下来。
他没好气地说:“你现在才知道关心这个啊?天可怜见,你知道这里是被是什么枪击中的不?狙击枪唉!玩过CS没有,现实中的人可没有100的生命值!那一枪崩得我胸口炸开,血肉模糊哎。若不是幸运女神眷顾,哥哥我不是光荣捐躯,那也得在床上休养个三五月时间,不得动弹。
还好我的超能力里面似乎有快速愈合的副产品,这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家明同学,我跟你说的话,你听进没有,我们现在的情况,极度危险:
你的身份曝光了,我处于半曝光状态,而伊露他们组织又是一个行事肆无忌惮的、邪教类型的团体组织,一旦对你我进行报复,那可不是温情脉脉地请客吃饭——是要死人的!而且不光是死人的问题,还会牵累到你的家人、朋友以及你所有的社会关系!你想过没有?
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马上出来么?
对,你猜到了,那便是因为报复的速度,来得比你所能想象的,要快得多、也残酷得多!”
陆言一顿醐醍灌顶地分析和呵斥完毕后,罗家明如遭雷轰,呆呆地重复:“会牵累家人?会牵累朋友……玛的,这不是诛十族么,像明朝那个死脑筋方孝孺一样?”
这样想着,浑身发凉,又想起前段时间看过的《神雕侠侣》,第一集李莫愁灭陆家满门的故事。就残忍程度而言,这所谓的命运之门不一定会比那娇俏可人的御姐李莫愁要来得善良一些。
人家是为了情殇,这些驴日的家伙可是更加不可理喻。
陆言严肃地肯定地说:“按照他们的行事作风,牵连这简直是一定的。不过……他们又不是当权者,我估计有制衡力量存在的话,有人在旁虎视眈眈地盯着,时刻准备抓小辫子的话,他们也不敢闹大,太过于张扬——毕竟这个世界也是有这一定的规则的,太过狂妄引发的战争,后果没人敢承受。
不过你目标太大,现在必须走,避过风头!”
罗家明没有说话了,蔫不拉叽地低着头,显然被陆言的话语所吓到了,像个霜打的茄子。
陆言见他在犹豫,也没有说话,掏出手机来给最近找到的冤大头吴迪发短信。
清风徐来,半山亭内一片沉寂,相对无言,唯有草丛里的虫子“啾啾”的叫夏,和陆言手机会偶尔会“咚…咚咚”的响起短信的铃声。
有一对情侣路过,看见亭子里有人,犹豫了一会。
尔后那男的朝地上猛地吐了口唾沫,咕哝了一声,牵着他的女友继续向山上跋涉而去——山顶处还有一个亭子。
风中传来隐约的骂声:“该死的基佬……”
罗家明终于抬起头来,他的眼睛在山下灯火的反耀下,格外的坚毅而有神。他点点头说:“陆哥,我知道了,做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我并不想拖累我的家人,所以我本人必须马上就走。西川渝州,我有个远房表舅可以投靠,估计他们也是想不到的。
至于父母,我会打电话给他们解释的,希望他们不要做得太绝!”
说完话,他眼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神采飞扬起来。陆言感觉在一瞬间,这个平凡的高中生突然真正长大,成长为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来。
男人只有在经历过女人的谎言和欺骗,领略到这世间的残酷,去除所有软弱的、逃避的和虚妄的假设和期望